“这就是人性?”赖子认真咀嚼这两个字,“确定不是贱骨头?”
咳咳……
这话把姜暖呛到了。
“当然不是,”她较忙解释,“所谓恨之深责之切,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人们对好人的标准过高,等他变坏时,就有些无法承受这种落差。”
“还是不能做好人,”赖子认真地总结,“一直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太累了。”
不知道要做多少自己不想做的事,他要是成为那样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呕死。
“是啊,”姜暖认同地点点头,“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只要这次徭役不为难人,偶尔放点水,村里那些人就会对你改观。”
黄家口的人,与其说朴实,倒不如说务实。
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智慧,什么便宜能占什么便宜不能占,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心里多少有杆秤。
赖子这人,村里本来就不敢惹,现在又成了衙役,村里只会更加忌惮,对他的容忍度只会更高。
不过,这件事有利无弊,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事,就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反弹,毕竟,人都有一个极限。
“行,”赖子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午,干活的黄清不住地往赖子方向看。
“清哥,瞅啥呢?”黄海凑过来,“现在可不一样,哪怕再看不惯赖子,你也不能冲动呀。”
他可是衙差,能抓人的那种。
黄海心里慌的要死,他娘那个到处漏风的嘴,把村里破事倒腾了一遍又一遍,特别是赖子的。
现在人家翻了身,指不定怎么报复呢。
“谁说我看不惯他,”黄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啥?”黄海一脸不解,“我觉得挺好的呀,没赖子在后面寒着脸盯着,全身都松快了。”
“我正奇怪这点呢,”黄清摇摇头,“真是奇怪,他怎么不盯着咱们了?你看他眯着眼倚在树上,都不管咱们了。”
“你有病吧,”黄海努了努嘴,“没他阴森森的盯着,压在身上的大山都没了,我感觉手里铁锹都变轻了,这有啥不好的?”
“憨憨,”黄清冷哼一声,“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干活,别废话。”
或许是因为鸡肉给力,黄家口的小伙子们黄昏前完成了进度,一个个勾肩搭背地走回去。
“清哥,”黄海砸吧一下嘴巴,回味中午的鸡肉,“今年的徭役值了,活不重,伙食也好。”
“那是还没修官道,”黄清白了他一眼,“等修官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徭役有多苦。”
“我修过,”人群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出声,“又是挖土又是砍柴,还要拌糯米灰浆,一天下来,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
“等打夯的时候才累呢,抬着几百斤重的石头,一下下砸过去,只半天,人就累的站不起来。”
“别担心,”黄清安抚,“族里说让人轮换过来,咱们还能休息休息,不至于把身体累垮,不管怎么样,今年肯定不会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