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牧一怔,他立刻解释着:“我说的埋伏是暗中下手……”
丰臣靖彦嘴角上浮起了一抹浅笑,他和张廷牧说的分明不是一回事。
“那我们?”刀厚臣也看向了徐涉。
“下山。”徐涉看看草丛里的狼藉,沉声道。
“姐姐,用不用我把这个沉水塘的入口毁了?”丰臣靖彦看向了青苔被磨去大半的青砖。
“不用,又一次的全军覆没只会让他们对这里产生恐惧,本来里面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如果他们再敢来,哼……费这么大个劲扑个空,不也挺有意思的么。”徐涉轻笑。
踏着膝盖高的繁草,徐涉引着刀厚臣一行人下山,沈季宁在徐涉旁边多嘴道:“姐姐,这个方向是下山的路么?”
“我朝的职方司全靠我们徐家的人撑着呢,你居然怀疑我阿姐走的路?”丰臣靖彦咬着一根草打趣着沈季宁。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季宁忙望向了徐涉。
沈仲宁在一旁浅浅地笑着,他能感觉的出来,相比起雷桂花那些人,甚至是这位徐姑娘的表哥陈愈,她比较亲近自己这些人,眼下这气氛,怪好的。
再往前走,打头的沈伯宁惊飞了几只麻雀,他突然停了脚步,直直地看向了前方。
徐涉歪过头看向前边,见不远处的大树旁边正靠着等着他们的陈愈,这个时候他也望了过来,还惬意又慵懒地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
沈伯宁回头看看徐涉给她让开了路,徐涉往前走着,问陈愈:“你不是引着雷桂花他们下了地道么?”
“我指给他们怎么走就行了,我还一路跟着他们?我才认识他们几天?”陈愈挑眉。
“我还以为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徐涉装傻。
陈愈叹了口气道:“我是无事可做,就咱们两个在这里,活下去就行了,不知道阿藻和阿枢那边怎么样了。”
徐涉扁扁嘴,没多话,她往前面去,丰臣靖彦经过陈愈的身边时还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嘶——这位刀兄弟跟着我们做什么?”陈愈没跟上徐涉,他反而这么来了一句。
刀厚臣脸色尴尬地看向了陈愈,徐涉瞄着陈愈道:“我请刀大哥帮我找崔九和田恕的,我对这里也不熟悉,我们算是抱团取暖。”
“我这不是来了么?”陈愈反问徐涉。
“关我何事?”徐涉瞪了陈愈一眼往前去了。
刀厚臣没吱声,沈季宁也学着丰臣靖彦的样子瞪了陈愈一眼,陈愈却无所谓地挑眉,跟上了徐涉。
接下来就是要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里,这一行人走着格外的显眼,可是到了县城边上,林落的居民建筑多起来时,他们便也有了遮身的地方。
一处断墙旁边,刀厚臣把水袋递给了沈伯宁,沈仲宁把包着的野菜团子递给了刀厚臣。
“徐姐姐,我们要不还去那个破庙里落脚?”沈季宁望着靠在墙边望着远处的徐涉。
“然后呢?喝西北风吗?”丰臣靖彦拾了一个土坷垃扔到了沈季宁的怀里,沈季宁抖抖衣衫瞪了丰臣靖彦一眼,丰臣靖彦却是冲他笑嘻嘻的。
一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叫声,徐涉眸子一转望向了那边,丰臣靖彦也从断墙上站了起来,眼见拐弯处有两个身体高大的汉子正拉着一个女人往牛车上去,女人挣扎着叫骂着,他身后还有一个佝偻的男人在数着自己手上的铜子儿。
“啊——啊!小白鼠兄弟!救救我呀!救命啊——”
女人突然望向了断墙上高高站着的丰臣靖彦,丰臣靖彦吓的一矮身子,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噫!那不是白三喜么!她不是嫁人了么?这是被卖了?”
徐涉也望向了那边,她看着那两个男人把白三喜按上了牛车,牛车晃晃悠悠地行进起来,她回头看向了刀厚臣:“刀大哥,走吧,生意来了。”
刀厚臣望向徐涉时还一脸茫然,不过他却是立刻站了起来。
牛车往西去,刀厚臣带着人躲躲藏藏,徐涉和丰臣靖彦却是光明正大地跟着牛车,反正路上行人这么多,人家也不会在意他们两个。
牛车上的白三喜没有再哭闹,她看看在后面跟着丰臣靖彦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她猛地想起来什么,垂下了头沉默了。
赶车的男人瞄了一眼白三喜,他问:“这女人怎么不哭了!”
“她男人拿了钱也走了,她哭给谁看?她还能挣的过咱们两个?”另一个男人搭腔。
“哼,说的也是,装腔作势!”赶车的男人又道。
白三喜将两个男人的话听在耳朵里,她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丰臣靖彦,丰臣靖彦冲白三喜挤了挤眼睛,白三喜脸一红,又垂下了头。
很快,牛车驶出了镇子,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可是徐涉与丰臣靖彦依然在跟着,可等出了镇子好长一段距离了,甚至白三喜都觉的他们可以下手救自己了,而徐涉和丰臣靖彦却还没有动静,要不是丰臣靖彦时不时给自己递个眼色,暗示自己别急,白三喜都要怀疑这两个人跟着牛车到底要不要救自己了。
再往前面去,人便又多了起来,牛车也停下了。
两个男人招呼着白三喜下车,白三喜又望了一眼丰臣靖彦,不哭不闹地下车了。
男人带着白三喜进了一家铺子,徐涉就倚在铺子对面的街角看着这里,没过一会儿,两个男人出来了,白三喜却是没有出来,铺子二层外面的旗子边上,丰臣靖彦正攀着砖墙往窗子旁边去。
陈愈转了过来,他也瞧着对面的铺子问徐涉:“你认识那位姑娘啊?”
“嗯,我刚走出林子时,是她和她爹告诉我靖彦有可能在黑风山上,后来又见了两次面。”徐涉回应着。
“你倒底打算对哪家下手?我们都从县城跟到城市的外郭了。”陈愈挑了一只眉毛调侃着徐涉。
“我是想看看有没有大鱼,这个铺子应该不是接手白三喜的最后一环。”徐涉看都不看陈愈,只是敷衍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