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一整天都很平静，老大看起来状态好多了，但仍未提起关于昨天的只言片语。

晚上，眼看就要十点了，老二还没回来。

查寝小队又来了。

“老二呢？”辅导员皱起眉头，对着这些不让自己省心的妹妹们又急又气。

“她老乡来了，在外面玩。”老四说。

“噢，真的吗？那等她回来后，让她给我拍个在宿舍的照片发过来，拿着这个拍，”辅导员留下了一个香蕉钥匙扣，“多晚都拍，我等着她。”

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辅导员收到了老二手拿香蕉钥匙扣的照片。方才敢囫囵睡去。

只是，老二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这帮妹妹实在是爱玩，辅导员心想。

也许是拍照灯光的关系，照片上老二的脸，并不如她本人此刻面容一样苍白。

周五终于到了，上课时，毕业级的学生们摩拳擦掌互相讨论着明天全班要去烧烤的计划。

趁着真正的冬天还没来临，大家去玩一玩聚聚会。

下午，负责采购的女生出门去买调料、肉、丸子之类的。一路上大家还在议论最近那个疑似又出现了的“破碎屠夫”，越怕越说，越说越怕。

晚上查寝，309宿舍一切正常，查寝时四个人都在，老三和老四已经躺在床上了。

查寝的一走，剩下的两人也很快就关灯睡了。

第二天年级烧烤的时候，老三和老四负责切肉，老三看起来很没有力气，胳膊有点抬不起来。

老四切了一半突然跑去吐了。

老三身体一直比较虚，借口切不动，耍赖换人尚可理解。

至于老四，同学们对医学生切肉还会吐这一点，给予了充分的吐槽。

老大很护姐妹，二话不说，把老三老四没处理完的肉，三下五除二就都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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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又到了校园治安例会的时间，保卫处、后勤负责查寝的人员和各级辅导员都在场。

“跟大家通报一件事情，”保卫处负责人一脸严肃，“据可靠消息，今天下午，在我市××、××、××、××、××等十六个地方各发现了一个装满碎肉的垃圾袋，肉是人类的。”

在场的所有人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既然又出了这种事，说明那个‘破碎屠夫’大概率是真的又回来了。接下来大家要进一步加强安全意识，从今天起，宵禁要再提前一小时。宁可让学生抱怨，也要保证学生的百分百安全。”

这十六处抛尸的地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规律、天南海北地散落在城市中心区到城郊的大跨度空间里，有两处甚至在鲜有人烟的山上，还有一处在一个远郊的野湖里。按这种抛尸布局，就算有两个人同时行动，也无法在一天之内完成抛尸。然而，根据调查分析，这十六个袋子全部是在半天之内被扔到抛尸地点的。这是一个重大疑点。因为，碎尸类的案件，两人共犯的不多，但还是有一些案例，两人以上共犯的就十分罕见了。

“另外，最近，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保卫处负责人问。

在场的人都摇头沉默。

有一件事，小芳想了想，还是没有在会上说出来。毕竟，下个月她就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个月，也就是“破碎屠夫”被目击的消息刚开始传播的时候，有一次她跟着一个后勤部的人查寝，当后者在308宿舍和女生们开玩笑聊天时，小芳站在走廊里贴近309宿舍门的一侧，隐约听到了如下对话。

“这世上要是真有因果报应就好了。”

“是啊，如果恶魔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了。”

“怎么不能呢？恶魔只有一个，好人却有很多。”

“哪有那么多因果报应，坏人活百年！干做梦吧。”

“我倒不觉得，天不办，人来办。只要有决心，啥都能办成。”

“也就想想吧，还能怎么样啊。”

“那咱们就想想嘛。老四最漂亮，让她到恶魔常出现的地方去做诱饵。”

“蛤？太坏了你们，这么危险的事情让我来！嗯……把恶魔吸引到那个废弃了好几年的屠宰场。”

“咱们都埋伏起来，他一进来，我们就一起上去给他扑倒，迷药捂上，等他没力气了，一刀毙命。”

“等他死透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碎了他。”

“碎的话，一天肯定不够，而且全宿舍一起出动太引人注目，沾了血也不好处理。得分几天来，一次去一两个人，完成一个步骤就回来。反正现在这种温度，尸体不会那么快腐坏的。第一天，大伙一起干掉他就可以了。”

“第二天，大卸八块，这种体力活，还得老大来！”

“给我的准没好事儿，这太考验心理素质了，我准得吐个够呛！第三天，骨肉分离、初步切割，让老二来，她解剖学的好！”

“我的学问就用来干这个啦？这也是个耗时的活，天黑才能开始的话，搞不好我回来都好晚了！那我弄好之后，剩下的活儿也是够细够累人的。”

“一个人搞不定的，第四天，得老四和我一起切，不然时间就拖太久了。”

“唉，那么大个子，要切到手软了，再说，我是真有点晕血啊，我会吐的。”

“骸骨就留在那里喂野狗。第五天，咱们一起带上垃圾袋，一人装上两袋肉块背上，找不同方向、距离很远的地方分头扔掉，避人耳目。”

“说的跟真的似的。小心做噩梦。”

“唉，还真是想想算了。”

“是啊，想想算了。”

当天听完，小芳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的。

不过，这种期待“恶人有恶报”的“发泄式”对话，似乎也很常见。

所以，小芳很快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了，最终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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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小芳在另一个城市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在一处废弃已久的屠宰场的厕所里，发现了成年男性的骸骨，经血液检测，骸骨与半年前被分十六处抛弃的碎肉属于同一个人。

根据进一步的DNA比对检测，这个被害人，正是那个“破碎屠夫”。

小芳突然想起来，不记得有谁和她说过，309寝室早先有五个人，两年半前，老五失踪了。

半年多前，她在309门口听到的那些，真的只是一段“发泄式”对话吗？

自己怎么会突然联想到这些呢？

算了，她摇摇头。决定把那段对话终生遗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