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奴婢身份低微,区区一个风寒,着实不敢劳动陈夫人何况,奴婢现在已经好多了。再说了,衙门里灾民众多,奴婢就这样离开,也不放心。”苏红婉转地拒绝道。说完这句话,好像是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翟天定。此时,他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迅速移开了目光。
听苏红拒绝,霍尔奇有些吃味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低的应了声,作罢了。
脚步声响起,又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苏红本能的抬头,看见来人,惊了一下,但很快移开目光,低下头来,权做施礼。
“哟,真巧啊,翟兄,霍兄都在这里。”看见两人,完颜宇微微一笑,仿若开玩笑般地说道,“看来苏姑娘魅力不小啊,居然能引得两位兄长如此关心。”
苏红听了这话,不觉一惊,抬起头,刚好触及到他有些深意的目光。但不过几秒钟,对方就把目光移开了。
听他这么说,霍尔奇似有些不好意思:“王爷玩笑了,卑职前来只不过是因为姑母的托付。姑母听说,苏姑娘生病了,染了风寒,心里不安,命草民过来探望苏姑娘。另外还有几件关于灾民的情况,想寻问一下苏姑娘的意思。不知是否方便?”说着,回头看着苏红,目光中带着征询。
苏红急忙答复道:“霍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直说。陈府附近的灾民也是奴婢的责任。”
说着话,无意间撞上完颜宇的眼神。他对自己点头微笑,从他的眼神里,有些事,苏红更加肯定了。
得到允许,霍尔奇开了口,毕恭毕敬般地问道:“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医治,苏姑娘提供的汤药果然有奇效,有的病人已经渐渐地恢复过来了。我想问问苏姑娘,这些病人是否可以移出隔离间?”
原来是这件事,苏红明白了。便问道:“那些病人恢复了多久了?”
霍尔奇摇摇头,不确定般地说道:“不能肯定,有早有晚还有一些情况比较严重,喝了药,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的迹象,我担心……”霍尔奇说到这,长叹一声,轻轻地摇摇头。
不用说,苏红也明白,那些人是病入膏肓,救不活了。虽然心痛,但苏红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救人这事,自己只能尽力,不敢保证。想通了这点,苏红抬头看着霍尔奇,恳切地说道:“霍公子,奴婢建议把那些重病人和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病号最好隔开,尤其是和普通灾民隔开,尽力施救。尽管那些人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为了避免口舌,霍公子最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明白。”霍尔奇点点头,这是必须的。
“至于那些已经恢复的……”苏红想了想,才说道,“如果完全恢复,可以让他们离开隔离间但对于那些和他们长时间在一起的家人,还需要重点观察。若是那些人愿意的话,可以让他们帮忙照顾病患。毕竟得过这种病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再被传染的。”
霍尔奇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见苏红点点头,倒没有挽留。这让霍尔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毕竟救人如救火,霍尔奇也不敢耽误时间,和翟天定、完颜宇道了别,然后就匆匆而离了。
终于走了,打发了霍尔奇,苏红长松一口气。看得出,霍尔奇对自己有意思。为什么,自己哪一点吸引他了,苏红不知道,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好不好。怎么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抬头,又对上完颜宇的目光,那里面的含义有些复杂。不过,对苏红来说,最容易读懂的是此时此刻这男人从目光中传递给自己的警告。自己果然没猜错,苏红这样想着。
警告完毕,完颜宇移开目光,恰好此时,翟天定转过头来,于是他对他说道:“李县令刚才汇报了,还没有消息。”
“还没有消息?”翟天定微微眯眼,不由地侧头,目光落在苏红身上。
和自己有关?难道他说的是那个起哄者?
完颜宇点点头,继续道:“李县令派的人几乎把洛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音信全无,甚至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真的是太奇怪了。”说到此处,完颜宇皱起了眉头,好像是难以理解。
翟天定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这也没什么,灾民们很长时间没有洗漱,形同乞丐。闹事者把脸一抹,混入其中,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到此,回头看着那苏红,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那闹事者和我有关、是我安排的?苏红一听此话,又是气结,若是自己安排的,怎么还会容李县令去找此人?虽是这么想的,但苏红却并没有分辩。依着翟天定多疑的性格,自己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怀疑,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是贼喊捉贼。所以这时候,自己最好是做一个哑巴丫头,保持沉默。
见翟天定看向苏红的眼神,完颜宇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而后却笑道:“翟兄说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本王居然没想到?亏得这一次翟兄跟着,否则本王可能会耽误大事。”
“王爷言重了。其实王爷也不简单,今早一事,多亏王爷及时出面,稳定民心。否则的话,灾民再次动乱,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在完颜宇面前,翟天定也是非常谦虚,恭维一通。
“翟兄也言重了,本王也是随机应变罢了,算不得什么。本王那么说,也是得益于翟兄的提醒。否则,本王一定会手忙脚乱,万万无法劝服灾民的。”
“王爷谦虚了。”
几句话后,两人沉默了,谁也不开口,只是相互看着。两个人都是嘴角轻扬,带着轻蔑般的笑容注视着彼此。
虽未言语,坐在一旁床上的苏红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于二人无声的杀气。那是一种巨大的压力,身体的,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