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奇听了此话，脸色大变，很是窘迫：“确实如此，祖母已经将甜儿、五儿发配他人了。”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既是如此，你让苏姑娘如何过门？”陈夫人反问道，“你和那吕二小姐的婚事不过一年时间。你是想让等那吕二小姐一年后过了门、再把苏姑娘迎入府中还是让她像那两个丫头一样，让你玩玩，等你玩够了，再把她扫地出门、许配他人？”

“姑母……”霍尔奇似要分辩，可自己的姑姑却不允许他把话说出来

“还有，我想提醒你一句，那吕二小姐可不是好相与，就算是愿意你娶妾纳人，也绝对不会让你在她刚刚过门就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她迫不得已同意了，心里必定会不痛快。这个吕二小姐不痛快，倒霉的是谁，你可清楚？”

霍尔奇认命地点点头，沉默了。正妻发脾气，倒霉的自然是妾室。那苏红是自己喜欢的，霍尔奇自不忍心看她受委屈可娶妻之前纳妾，是自己的不是。纵然妻子大发脾气，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

看见侄子唉声叹气，陈夫人收回目光，悠悠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担心那苏姑娘吃亏，她那个样子，吃不了亏。”对面的霍尔奇瞪大了眼，仿若难以置信。陈夫人笑了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虽然我和那个苏姑娘相交不深，也没说几句话，可我看得出，她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纵然，她刚才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恭恭敬敬，可这样的女孩，骨子里是倔强的。欺负她一次两次，她或许可以忍让，时间长了……若是让她和那个吕二小姐共侍一夫，怕只怕，水火不容，家宅不宁。”

“怎么可能？”霍尔奇一阵冷笑，姑母是不是太小看自己的本事了？

“怎么可能？尔奇，你可不要小看了女人。女人之间的战争比起官场、商场，可毫不逊色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家破人亡。其实看看你的祖母，你就知道了。母亲这么大年纪了，不还在和同辈的妾室们明争暗斗吗？其实，父亲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争来争去，意义何在？而他们乐此不彼。这就是女人的战争。”

说完这些话，陈夫人渴了，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而且我看得出来，那苏红可不是一个甘为人妾的女孩。且不说她现在已与天定情投意合，就算是没有天定，她也未必轻易与人为妾。”

“我和天定有什么区别？”霍尔奇不屑一顾。

“你说什么？”陈夫人好像是没听清，试着问了一句。对方没回答，只是回头，睨了自己一眼。虽是这般，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个姑姑还是看得出来的。轻叹一口气，反问，“你和天定有何区别，难道你还不清楚么？最重要的就是你定了亲事，而他没有。”

霍尔奇又是身体微震，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的确，如果说自己和翟天定在女人方面有什么区别，就是这个。自己已经有了婚约，而翟天定没有。可那又如何，他相信过不了多久，翟大人也一定会为翟天定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到那时候，苏红还不是为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姑母低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看着姑母了然的目光，霍尔奇有些惭愧，也有些郁闷。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没有错可天定终究是和你不一样的。天定和你一样大，今年二十有五了，按照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妻妾成群，有儿有女了，可他没有你是因为为母守孝，可他……”陈夫人说到此，闭上眼睛，心有不忍。停了一会，她继续道，“天定为何独身，你也是清楚的。自从那邱小姐不清不楚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跳崖身亡，天定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对谁都是少言寡语。姐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面上也没法说什么。翟大人和我们不一样，寻求婚事，不求什么门当户对，他当年就是凭己之力，考上状元，娶到姐姐的天定现在又得到皇上的青睐，可谓是平步青云。我觉得在他心里，可能也不求什么门第高下。我听说，翟大人已经准备让舒儿入得东宫，若是事情能成，翟家以后的路也就平坦了。天定自然不需要去攀龙附凤了。”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天定想娶苏姑娘为妻，翟大人也会同意？”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无可能。”陈夫人点点头，“天定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若是有了决定，任何人无法改变。知子莫若父，因为了解，翟大人一直没有强迫。现如今，天定好不容易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翟大人如何不去成全？我听你的意思，舒儿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见瞒不过，霍尔奇只能点头承认。

“既然一家人都不嫌弃苏姑娘的身份，你还有什么可说？”陈夫人再次反问，“抛开两厢情愿、情投意合，一个是大人家的妾室，一个有可能是正妻，如果你是那苏姑娘，你会如何抉择？”

“我……”关于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苏红那么聪明，自然会选择更好的。而且从这几天的相处，霍尔奇看得出，那苏红对自己根本无意。虽然都明白，可想到那个女孩，霍尔奇总是不甘心。而这时，旁边的姑母又提醒了他一句

“尔奇，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苏姑娘，真的想对她好，你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你可知道，她的选择是什么。”陈夫人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抬头看了眼姑母，霍尔奇低下头去，哀叹一声，陷入了沉思……

骑在马背上，对苏红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用一个词语形容如坐针毡。

在自己身后，翟天定春风得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是胜利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赈灾任务圆满完成，对他来说，也算是凯旋而归，自然是非常得意。只是自己坐在他前面，紧张万分。为了不让自己挨在他的身上，苏红只能挺直了身子，和他拉开距离。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她真的很后悔，当初李县令送给自己的那辆马车，自己根本就不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