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岸看着科学怪人一样的实验桌，尿意满满，只能看着章嘉许摆弄，半点忙也帮不上，像烂泥一样瘫在桌子上，章嘉许恨不得叫他滚远点，实在太占地方了。

“你稍微过去点，我怕硫酸不小心泼你脸上。”

黎岸冷不丁被吓唬，整个人跳了起来，“哪有硫酸，拿开拿开！”

章嘉许点头赞美说：“不算白痴，还知道硫酸很危险，吃午饭奖励你一个草莓酸奶。”

“我谢你八辈儿祖宗，毁我容那你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我谢你八辈儿祖宗，离我远一点，别打扰我做实验。”

黎岸怒目圆瞪，说：“我比那姑奶奶难哄多了，别后悔。”

“她不需要我哄。老师，我做完了。”

老师过来检查了一下，说：“很好，你帮一下还没做完的同学，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其他人抓紧时间，还剩十分钟。”

章嘉许收拾完桌子，走了一圈之后到了罗祎祎和陈晓婷的位子，问：“需要帮忙吗？”

陈晓婷拿着滴管的手在发抖，罗祎祎却很淡定地说：“谢谢，我想我们应该来得及。不过我想借你的实验记录抄一下，可以吗？”

章嘉许点点头说：“可以，我拿给你。”

陈晓婷总是忍不住看向他已经摘掉了镯子的左手手腕，并不是空荡荡，还留了一根黑色的发带，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最简单纯黑色款式，陈晓婷把眼神收回的时候，看到罗祎祎也正看着他的手腕。

“你们也成功了，我帮你们收拾实验器材，抓紧写记录吧，下课要交的。”

化学老师开始催促：“做完的可以回教室了，实验记录放到讲台，我们下节课再分析。”

罗祎祎说：“章嘉许你先回去吧，你的记录我帮你交。”

“也行，那谢谢你了。黎岸，走了，上你最爱的数学课去了。”

黎岸一化学书拍在章嘉许肩上，结果章嘉许说：“挺舒服，这边也来一下。”

陈晓婷摇摇罗祎祎轻声说：“祎祎，下午有体育课，我们把东西还回去好不好，章嘉许人挺好的，你不要这么对他，你不拿特等奖，不是还有一等奖嘛？”

“写完了，回教室吧。”

“祎祎，雪飞喜欢的镯子应该不贵，就长得像那个啊，我去买，我们把东西还回去，要是他们发现了然后追查下去，事情会闹很大，祎祎，你不能做错事。”

“晓婷，你再说下去，他们马上就会发现了，没有回头路，我只要赢，屠鹏飞要的就是诚意，我一定够。雪飞喜欢的那个镯子是卡地亚的，家乐福超市边上的商场就有，买不起的。”

陈晓婷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就看着罗祎祎一个人努力地推着自己的轮椅越走越远，四年前的罗祎祎过生日，只想要一支Hello Kitty的圆珠笔，她说笔不贵，但是要不是自己过生日肯定没有借口跟爸爸开口说要买东西。

她手上的钱还够买一根生日蜡烛，然后在蛋糕店外，她点燃了那个蜡烛，看着橱窗里最大的那只蛋糕，说我希望我妈妈可以早日康复，就算回不到之前的样子，我只希望她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她说她的爸爸很爱妈妈，他每次都庆幸当时他能拿出那么多的钱来救妈妈的命，如果拿不出又借不到，那么一定会抱憾终身。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钱是命吗？

那么罗祎祎，大概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陈晓婷追上她晃动的轮椅，说：“罗祎祎，你一定会赢的，我帮你，他们一定不会发现的，我就是你的证人。”

罗祎祎眼神坚定：“只要这一次……他不能留在格致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