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别闹了，气也该消了吧。”张壮壮转移话题，“韩先生还等着你呢。”

云辞松开脚，忍住怒火。双手飞速朝张壮壮膝盖一拍。

张壮壮痛的瞬间汗如雨下，缓过口气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能消消气。”

云辞呵呵冷笑：“好一个情深义重。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

“你接近我，是因你听闻韩先生常来信与我。我从未与人前提过此事，思来想去唯有三月初五朱琛生辰那日，朱琛请了卫书瑶，秦雪与我，还有当时我们秘境里一个团队的那些人。席间秦雪说了一句，又是韩先生给你的信。”

“这话被你听了去，所以你才自那日以后就一直接近我。原来是带着目的而来，难为你在人前端的一副款款深情，也难为你整日盯着我的形迹。”

“你怎知我对你没有情意？”张壮壮灵力被封，保持不了一个姿势太久，索性躺倒在地，脖子移动时又被清微割了几道口子。幸而清微知晓主人心意暂时不会要他性命，稍稍挪了些。

“少拿情意这种词来恶心我。”云辞眼中平静如水：“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寻韩先生。”

张壮壮闻言露出一个苦笑，她果然聪明。嘴上却说：“我为何要寻韩先生，我若真有歹意，韩先生在宗里时我便直接寻她就是。何必隔了那么多年再去寻她。”

“这就得从秘境之事说起了。”云辞自嘲一笑：“说到底也是我泄露了韩先生。”

“想必你那年也看了那位假陈龙的尸体，也看到他被我锁了灵力又被我七剑刺死。你定不知晓那七剑为何意？”云辞挑衅的看着张壮壮。

“他废了七个人的丹田，所以你就刺了他七剑。”张壮壮叹了口气，他怎会不知。

“想来那个秘密是韩先生无意之中发现的，所以当初那个人才会要杀了韩先生。结果发现杀不了就转而废了她。所以你们通过我的出手知晓韩先生还活着或者你们猜测韩先生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其他人，其他人又告诉了我或者姜庾。”

云辞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隐在暗处的冯景听了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年阿照回来一直闭口不言此事因何而起。

“所以你就通知了外面的人，然后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寻找离开天虞宗的韩先生，监视我与姜师兄。后来你得知韩先生与我通信，就又想了打我主意的路子。不过，你们定不知晓韩先生的真实身份吧。”云辞故意引出这个话题。

张壮壮果然目露精光，云辞瞥见心中冷笑，她才不会说出去。

“这些年韩先生从未告诉别人她在何处，连我也只能收信，不知她住在哪儿。所以你们这些人也寻不到。想必是你告于你的同伙。让他们顺着我这根线才找到韩先生。是也不是？”

云辞顿了顿，见张壮壮无甚表情，自嘲一笑继续说：“韩先生有人护着你们下不了手，所以就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任我百般冷眼也要接近我只是为了借我给你们制造下手的机会。是也不是？”

“前日我未下山你就引着我下山。躲在暗处然后选择恰当的时间故意遇见我，又引着我巧遇韩先生。顺势跟着我和先生同去，然后就用药害了先生。是也不是？”

“如此说来，先生便确实因我而死。”云辞说着，手气剑落刺向张壮壮丹田。

张壮壮双目瞪圆，挣扎着躲闪。

“叮”一道庞大的力量打飞清微，顺势将云辞拍飞。

云辞半空中翻了个身，擦掉嘴角流出的血。清微回到身边，云辞撑着清微起身。

出手的是一个穿着短褐的人，看起来就和街上摆摊的大叔一样。那人站在张壮壮身边，已经给他松了术法捆绑，又施术治了张壮壮脖子上的血口。

“好聪明的丫头，可惜了。”

云辞知道可惜什么，可惜要被杀了。

“是吗？”云辞低笑。

张壮壮似猜到什么，她那么聪明，既然知道他有同伙，又岂会独自前来。猛推身边的人：“走。”

“走什么走？”冯长老显出身形，“来都来了，就此走了传扬出去岂不显得我天虞宗无待客之道。”

“冯景。”那大叔走至张壮壮跟前，低声对身后的人说：“你快走，我缠着他。”

话落便对着冯景而去，张壮壮眼见无可挽回，转身就跑。

“想跑？”云辞吞了一口丹药，提剑追上去。

张壮壮无法调用灵力，云辞轻而易举就追上。举剑刺向张壮壮后心。

张壮壮心有所感，往旁边闪了闪，但未能躲过。

云辞对张壮壮虽无男女情意，但还有这七八年的同窗之谊，又有秘境并肩作战的情谊。所以手到底还是偏了偏。

眼看着张壮壮倒在地上，云辞心里一软：“你……”

张口就说不出来，难道他如实禀告宗里就会放了他，这话她也是不信的。所以改了后面的话：“为何要伤韩先生，韩先生被明华宗害的还不够惨？为何非要取她性命？！”

张壮壮吐出几大口血，也不顾嘴角的血，哈哈大笑，似换了个人。她韩灵照被害得惨，那明华死去的那些人呢？

一双眼睛也不复平日的憨厚干净，不住呢喃：“为何要杀？为何要杀？”语调越来越高。

“你们天虞宗当日杀至明华宗的时候怎么没有放过明华的那些无辜之人。”

“我祖父与我祖母新婚不过数月就被你们天虞宗的人杀了，你们何曾饶过我祖父。何曾饶过我明华的其他师祖。”

云辞直言：“强词夺理！”

“若不是你们明华宗先伤韩先生在先，又怎会有后来的事。不去怪你们明华宗那位始作俑者，反倒来抓住天虞宗这个受害者不放。”

张壮壮嘴角扯出一个悲笑，他怎会不知，他又能如何选。他没得选，父母之命，生养之恩。还有祖母，父母都为了他能顺利进入天虞宗……

只可惜，这么快就暴露了。

张壮壮眼角流出一滴泪，看着天空上移动的云彩，心想他杀了韩灵照也算是报了仇了。

天地生万物，灵起于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