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啸看着撒须,难得地皱了皱眉毛,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让他看不清楚,甚至于他的身上有着当年初见南宫诚的影子。
不,比那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跟着她来看一看,毕竟我都跟了一道了,总不能到这里就离开吧。”
“跟了一道了?!”
撒须瞧着傅啸,嘴角弯起一道弧度,“别那么沉不住气,毕竟你这个小王后也算是我亲自送给你的,不是吗?”
“你!”
相比愤怒,喜形于色的傅啸,一旁即便被别人抓着手腕还从容淡定的撒须,两者高低立见。
“不过你也不需要这么紧张,毕竟你我也算是盟友。”
傅啸听到这话,慢慢松开了抓着撒须的手,平静地说道,“现在也算吗?”
撒须挑了挑眉毛,“也许算,也许不算,这要看西诏王如何取舍了。”
傅啸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莫要拿忽悠南宫诚的那一套来忽悠孤,孤可不吃你这一套。”
撒须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后面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撒须?你怎么在这里?”
傅啸听到萧素的声音,将周身的气势收敛起来,走到萧素的身边,关心地问道,“刚刚吃饱了吗?”
萧素看着傅啸和撒须,回答着傅啸的问题,“吃饱了。”
“只是,你和撒须认识?”
撒须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素,“小小姐,您这是在关心撒须吗?撒须说过,会一直跟着您的,您不带着我,我就只能自己过来了。”
萧素看着撒须,一米八几的个子,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有些费劲,“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是你先丢下我的吧。”
“哈哈哈哈,小小姐记性真好,在下都忘了。”
撒须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倒像是个被自家主子欺负的仆人。
萧素倒是没在那件事情上多费口舌,在她看来,撒须此人非敌非友,还是少接触为好。
“傅啸,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看画吗?是在书房吗?”
傅啸听到萧素这么说,哪能不知道是为了支开撒须呢?这种事情他自然是要陪着萧素继续演下去了。
不过,书房里的确有些东西要给萧素看一看。
临走之前,萧素看向撒须,“你若是来西诏玩耍,我们当然是欢迎,看在以往的面子上,自然是会给你安排好,不过若是没有游玩的心思,不如归家?”
“自是。”撒须笑着答应,看着萧素和傅啸远去的身影。
嘴角的笑容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萧素,果真是个妙人啊!除去她身上的元素,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萧素这个人了。
在他看来,萧素可是比她的那个大姐萧妍要有用许多,能被一个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人,又能有什么大作用呢?
宥云天,萧妍,也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而已。
只不过在萧素这边,他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素锦山庄的事情他决定暂时不插手了,毕竟姐弟相残,自己一个外人在总归不好。
想到这里,撒须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谦卑而恭敬,似乎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刚刚那一秒阴霾只是错觉。
萧素跟着来到书房门口,傅啸刚要往里面走,萧素就顿住了脚步,“我就先回去了。”
傅啸连忙将人拉住,“怎么要回去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的。”
“我刚刚不过随口一说。”
“我可不是随口一说。”
萧素见拗不过傅啸,只好跟着傅啸进了书房,简洁明了的摆设,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帝王的书房。
“你倒是简朴。”
傅啸笑了笑并不搭话,他其实对于钱财之物一向是不放在心上,只要能和他胃口,什么东西什么价值都无所谓。
萧素打量了一番,见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用南宫诚的一切去跟傅啸比,明明她也不是很了解南宫诚,甚至接触也不多。
但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或许南宫诚是这般的,当初她也进过南宫诚的书房,和这一般,朴素的很。
难不成,这年头越位高权重的人对于钱财越是看得淡?倒是令人稀奇地很。
她对于钱财的概念,一向是越多越好,来者不拒,若是她生而为官,怕不是什么好官吧。
萧素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傅啸拿出了东西,就看到了萧素轻笑的模样,那模样活脱脱地像是个吃到了鱼的懒猫。
这般的轻笑似乎也能感染他人,傅啸的眼眸里也包含笑意,傅啸拿着卷轴走到萧素面前,“笑什么呢?”
“我在想,你们皆是这般朴素,我倒是想不明白,你们不爱财吗?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即便萧素说的一话带过,可是傅啸还是抓住了萧素话中的你们,或许另一个人就是南宫诚吧,无论身处何地,萧素总是能说出关于你的话,南宫诚果真有本事。
想到这里,傅啸眼眸中的笑意荡然无存,只是漆黑的眸子让人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萧素亦是如此。
“傅啸?傅啸?怎么了?”
傅啸猛然回神,才发现萧素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子,用手在自己面前划过。
“没什么,只是想到刚刚素素说,你喜欢钱,不知道孤的国库里的银子能否将你这个小财迷留住呢?”
萧素没能想到傅啸这时还能说出打趣她的话,顿时心中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不见,用拳头打着傅啸的身子,“好你个心机颇深的家伙,满脑子想得是什么事情,叫你们那帮大臣知道了,还不得叫我一个迷惑君上?”
“哈哈哈,你倒是有那份心就好了。”后半句,傅啸说的极其小声,萧素也就没有听到。
“你要给我看什么吗?”萧素双手一摊朝前伸着,像是一只讨要赏赐的小狗。
“给你看看我们这边的人。”
萧素本想着接过的手,微微一顿,傅啸似是没有注意,直接将卷轴放在了萧素洁白无瑕的手心中。
“打开看看。”
萧素略微有些犹豫,可是一抬头就看到傅啸认真的眼眸,萧素才发觉,每一次抬头看傅啸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都是这般。
毫无理由的信任和真诚的相待,南宫诚在这个方面和傅啸比,实在是差了太多了,而自己似乎也太不知足了些,也该学会放下了。
萧素打开卷轴,看着里面的一个个人名,似是各个职位上都有傅啸的人手安排,有的看似鸡肋,但实则用处最大。
“你这个皇帝做的也不是那么安稳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南宫灏好歹还有个南宫诚,我这边可是什么都没有啊。”傅啸双手一摊,似是无奈,又似是感叹。
远处的傅家暗卫突然集体打了一个喷嚏,傅一感到有些奇怪,这大夏天的,难不成感冒了?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了自己头发,随即也没有放在心上,忙着打发宫里一些碎嘴的人。
丝毫没有怀疑是自家主子在未来妻子面上给他们卖了。
萧素看着傅啸卖可怜,忍不住笑着说道,“那你可是赚到了,接下来你有我了。”
傅啸自然地刮了一下萧素的鼻尖,宠溺地说道,“好好好,以后有你了。”
萧素此刻在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心,好好对待傅啸,并且忘掉过去,享受未来,而她也想试一试。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未来并不是一片光明,甚至,这段时光将成为她最后的美好时光,可是人没有预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事情。
就在萧素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远在江南的南宫诚似乎得到了什么感应。
襄霖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摇了摇头,“你还是这般放不下。”
南宫诚苦笑一下,“我是放不下了,自她出现那一刻起,就已经放不下了。”
“可是你不怕她放下吗?我瞧着她也不像是个懂这些的,万一她突然喜欢上傅啸了,你又该怎么办?”
“抢回来,我南宫诚这辈子的所有东西都是抢来的,而她,我也要抢回来。”南宫诚望着西诏的方向,心里面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刚刚襄霖说的话的确让他慌张了。
萧素那个小没良心的,说不定,真的某一天就把他忘了。
襄霖看着南宫诚这个模样,也不想多谈下去,他怕在多说萧素几句,他就能把他重新送回去,毕竟他来只是为了个南宫诚调理身体,若是回去了,那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为了转移话题,襄霖找到了一个好目标。
“瞧,那是谁?”
南宫诚居高临下看去,一个白袍男子正在四处寻找些什么,急急忙忙,丝毫不见前几日的精明和明朗。
襄霖看着只觉得好玩,“你说,他在干嘛?”
“找女人。”
“不会吧,我看这小子挺单纯的,怎么会在大街上如此这般?”
南宫诚眸子突然变深,嘲讽一笑,“单纯吗?我看他就是个傻子。”
“你去告诉他,他找的红衣已经回国都了,告诉他别白费心思了,毕竟他来是有正事要做的。”说完,南宫诚就直接朝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襄霖反应了许久,才明白原来刚刚南宫诚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看着低下正在苦苦寻找的某人,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有趣,有趣,果真这趣人都在大千世界。”
正在苦苦寻找红衣的端泊突然背后被人一拍,他猛然回头,他以为是红衣来找他了,结果是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公子。
处于礼貌,端泊还是询问了一番,“这位公子,请问有事吗?”
襄霖折扇半遮脸,“自然是有事,否则也不会找上兄台。”
端泊听到此话,有些激动,“难不成公子听到我刚刚所询问的,你见过那位姑娘?”
襄霖将折扇合上,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兄台找的是什么样的姑娘。不过我的确知道那姑娘的下落。”
端泊听后却没有半分欣喜,只是以为襄霖在打趣他,顿时转身要走,襄霖作势要拦。
端泊顿时怒火中烧,一个横扫朝着襄霖而去,襄霖微微躲身,打开扇子在一旁悠闲地扇着风,“哎,兄台莫要暴躁,我这是好心来报信,你怎么可如此对我?”
“满嘴胡说八道,你又不知道我找的什么人,我瞧着你就来打趣我的。”说罢,端泊又要动手。
襄霖瞧着端泊是真的要动手,开玩笑,他一个大夫,平常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万一这个端泊还是高手,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我投降,我投降,你找的是不是一个叫红衣的人?”
端泊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收回了拳头,“你真的知道她的下落?那她还好吗?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是不是怕?”后面的话,端泊没有在说出来。
襄霖虽是好奇,但是却没有接下去问,他摇了几下扇子,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她啊,很好,已经回到国都了,叫你不要担心。”
“而且。”襄霖的眼睛微微眯起,活脱脱像是只千年的老狐狸,“端公子,是不是该想一想,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您可不是来陪女子游山玩水的,毕竟最近的水可是有点大啊!”
端泊的眸子突然变得凌厉,掌变为爪朝着襄霖袭来,襄霖笑嘻嘻地朝着后方退去,街上本不多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大部分是看热闹的。
扇子一拨,轻易避开端泊的攻势,“端公子的武功还有待加强,早知道段公子是这个水平,刚刚襄某也就不躲,不求饶了,失了风度。”
襄霖本想着请这个端泊上酒楼喝一杯,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故事,不过看端泊这个架势,还是先走为好。
轻功施展,襄霖潇洒的背影映在端泊的眸子中央,端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着。”
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顿时鸟走猢狲散。
端泊想着刚刚襄霖说的话,心中却是信了几分,或许红衣已经回到了国都,再结合襄霖的后半句话,让端泊以为是南宫诚派人送红衣回去。
心中多了几分安心,又有几分不喜,红衣到底是他带出来的人,该是由他送回去,而南宫诚闷声不出地将人送走到底几个意思。
不得不说,这一次,萧眭成功地让南宫诚背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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