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胡灵正在客栈的后院中活动筋骨,她养成了每日练功的习惯,在凝香阁时,每日还有上台舞一舞,而待在客栈里,她也只能困在这的地方拉一拉筋,阿绣正在厨房里做菜,她正哼着绿腰的调子舞着。
林容正好前来,伙计往后院一指,他便又看到了她的舞。
在这毫不起眼的、简陋后院里,她衣袖生风,脸颊带笑,转过头来,看见了他,一瞬间便停住了舞。
行了一个礼道:“没想到林公子光临了。”
林容问道:“你怎么就舞了起来,身子可好了?不多休息会吗?”
胡灵道:“我是坐不住的,多谢你挂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听了这句,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那日在画舫舞了起来,她是这样随心随性的人,不管是在凝香阁、画舫中还是这样的后院里,只要有一个的空地,也许她都可以舞的。
他心里突然开释了许多,同她笑,让侍棋递上点心,道:“这是我们家的厨子做的栗子糕,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你若是身子好了,今日要不要同我出去散散心?”
她抬眼将他看了一看,看了又后悔看这一眼,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晃人眼睛。
她接过点心盒子,原本想得明明白白的事情,现在又变成一团浆糊了,她不答,举止道有些扭捏起来,全然不像他往日见的那般潇洒。
他见了,更是笑着走上前去,略弯一弯腰,在她耳边道:“今日要不要同我出去散散心?”
他的气息从她的耳畔吹过,她的心都颤了一颤,连忙退了两步,喊道:“阿绣,阿绣。”
他看她的反应好玩极了,心里还想逗她,只是这时阿绣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穿着围裙,问道:“姑娘……咦?林公子怎么在这里?莫不是来蹭饭吃的。”
阿绣一看,胡灵的脸有些微微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姑娘,你可还好吗,脸怎么有些红?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胡灵听了,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啊,果然有些烫,又佯装镇定道:“刚刚练绿腰有些累了呢。”
阿绣道:“姑娘居然这么喜欢这曲子,那我将我们在画舫上遇到的那位弹琵琶娘子找来可好,那日姑娘与她一见如故,倒让我阿绣一个饱了眼福。”
胡灵道:“那也很好,你有空就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
林容听了这话,先是不解,又听到让阿绣饱了眼福,原来,那个画舫上并没有别的男子,只是胡灵听到了琵琶曲,忍不住想舞而已!
原来是如此!
他竟错怪了她!
林容道:“姑娘叫出阿绣来,可是要她与我们一起去?”
啊,啊。他怎么还在提。
胡灵本想这样打个岔,他便不提了,没想到他这么执着地问她。
她哪里遇过这样的事情!
阿绣倒是猜到了几分,又看胡灵样子尴尬,道:“原来林公子是在约我们姑娘啊,可是姑娘这几日身上才好,我怕她在外面受不了风。”
林容道:“我去叫马车来,姑娘不会受风的。”
阿绣看了看胡灵,表情呢,却也不像拒绝的样子,便道:“既是林公子想得如此周全,那我给姑娘换身衣裳再出门吧。”
着,就拉着胡灵往楼上走。
关了门,胡灵便问道:“你怎么就这样答应他了呢?”
阿绣笑道:“若是姑娘想要拒绝他,怎么刚刚这么久,姑娘都不一句拒绝的话,还将我叫了出来?”
胡灵道:“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怕他面子上过不去……”
阿绣道:“姑娘,你若是人家姐,我倒会信了这句话,可是姑娘在凝香阁那一个月,拒了多少公子老爷,连眉头都不皱的呢,怎么这林容来了,倒怕他面子过不去了?”
胡灵一时不过去,背过身去不答话。
阿绣在衣橱里挑起了衣裳,道:“姑娘,你今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是湖蓝的,青的,还是绯红的?”翻了翻,又,“这黛紫的和丁香色的姑娘都没有穿过呢?”
胡灵还是不想答话,阿绣道:“姑娘,你本是最自由的,却要来人间寻情寻爱,如今情爱来了,你怎么不能大大方方试上一试?虽然林公子之前了那样过分的话,姑娘也知道,那是误解,自己却不曾辩驳过。”
胡灵道:“他不信我,我怎么辩驳?”
阿绣道:“姑娘,他不信你,是因为你们相交不深的缘故,这凡间,人们对风尘女子本就有一些不好的印象,林公子也不能免俗。”
胡灵低了眉,道:“你得是,我是强求了。我们本就相交不深,他有什么理由信我?”
阿绣道:“这次姑娘在林公子的婚宴上受了伤,我看公子对姑娘的担心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他又将婚约解了,你何不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
阿绣道:“姑娘也不必如此忧心,虽然人间男女,极少交往过密,但我们妖界的,难道不是男男女女混在一处?若是有男妖与姑娘表白,姑娘不喜欢他,姑娘会怎么做?”
胡灵想了想道:“若是性子好的,我就同他做朋友,若是性子不好的,我就再也不见他了。”
阿绣道:“那对林公子,也可以这样啊,难道他一个凡人,还能强逼了姑娘你?大不了,我们偷偷地走了,让他没有地方寻去。”
胡灵听了,十分同意阿绣的法,心也定了下来道:“你得是,刚刚我居然被他唬得慌了一慌。不就是出去走走嘛,我今日要穿那件丁香色的。”
阿绣听了,高高兴胸将衣服取了,给胡灵换上,又给她梳了新的发髻,十分青春可爱。
楼下的侍棋无聊得打了瞌睡,林容倒是不慌不忙地喝着店里的茶,想着她会以什么样子出现。
突然门一开,丁香色的衣裙在走廊上出现,头上的钗环恰到好处,每次见她,似乎都觉得比之前美上几分。
有光,微微照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笑意。
“林公子,久等了。”
可不是久等了嘛,这都要一个时辰了。侍棋心里嘀咕着。
林容却笑道:“不急,不急,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吧。”
胡灵点零头,同他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