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拍拍王恒的肩膀,又握着他的手把了个脉,笑道:“有几日不见了,你身子倒好了些,近来在做什么?”
王恒道:“这几日闲居在家,想了些事情。”
慕歌奇道:“你想了什么?”
王恒道:“我……我想知道徐音的事情。”
慕歌笑道:“那你乡邻里问问不就知道了,徐音看起来在这苏城,也应该有不少相识。”
王恒有些局促,头也低了下来,道:“人人都知道我杀了徐音……”
慕歌道:“也是,这件事情,你来办确实挺难。不过也不是不能的。”
王恒道:“公子有什么良策?”
“良策不敢,要探问消息啊,孩子最拿手了,而孩子又是最爱吃糖的,你只要每日发一发糖,一下来准能有数不尽的消息给你。”
王恒惊喜道:“我竟从来没有想过这等事,多谢慕公子。”
“还叫慕公子?我家中名长青,你可直接唤我长青。”
王恒一礼,道:“字九宁。”
慕歌点点头,问道:“九宁自己一个人住着,可有寻个厮什么的?”
王恒道:“寻了一个,名叫阿木,只有他一个,家中诸事都是他在料理。”
慕歌看了看密音馆,一时辰一场,只能掐着时间再来了,便提出要去王恒家坐坐。
两人便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苏城风物,到了王恒家中,那阿木烧水煮茶倒是十分利索,一会儿便上了一壶热茶,慕歌在王恒家随意走动,就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张被污聊残纸。
“这是个什么?”慕歌问道。
“这是去年我带官兵去查抄徐音家时找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上面只能依稀看见几个字。”
慕歌略略看一看,只看见了“荔枝”,“巫城”,“洪城”,“青城”等字,摇头笑道:“这大约是个游记吧,又有地名,又有吃食,她倒是个会吃的,荔枝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
王恒道:“是啊,我父亲做官之时,有一年也从巫城得了这个。”
王恒突然叹了一口气。
慕歌道:“以前的日子过得太顺了,现在你要吃一些苦头了,你也别怕。”
王恒点点头,突然,听见外边一阵骚动,阿木跑了进来,道:“公子,我听,邻居家有一位钱大伯,好像突发了什么重病,人事不醒了。”
慕歌道:“既是如此,他们怎么不寻郎中?”
“怎么没寻郎中,已经寻了六七个了,都不行了。这钱大伯是个热心肠,前几日我收拾院子,还同他们家借了云梯,还云梯的时候,钱大伯还送了我两把他自己种的菜呢。”
王恒皱了眉头,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也看看去?”
正要起身,回过头来突然想到慕歌就是行医之人,他道:“长青,你不是懂岐黄之术吗,能不能给钱大伯看一看?”
慕歌放下茶杯,点点头道:“我同你去看看。”
阿木领着他们来到了钱大伯的家中,房子不大,院子里乌央乌央的都是人,阿木道:“这钱大伯是个心善的,他一有事,他之前帮过的人都来看他了,他没有儿女,却有这么多人关心他。”
慕歌感到这房子中有一股奇怪的气息。
像是……妖气?
话间,又跑出来一个郎中,连连摇头摆手道:“老夫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脉象混乱,体征不一,我治不了,治不了啊。”
众人赶忙去拉郎中,但是哪里拉得住,几个农妇就在一旁呜呜呜地哭起来。
一个男人吼道:“有力气哭,不如多请几个郎中去。”
另一个男壤:“孙大哥,这已经请邻七个郎中了,钱大伯怕是真的不行了。”
那位孙大哥道:“你听听这些郎中的什么,他们是不会治!怎么能是钱大伯不行了呢!”
阿木走进他们,喊道:“诸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嫂,我家公子的朋友会看病,不如让他试试吧。”
众人皆朝着他看去,这一看,多半都变了脸色。
谁不知道,这个闹得苏城大乱的,就是他们王家。他杀了一个女子不,他父亲,前任太守在世时,听许多农人也失踪了。
这一会儿,大家都不言语了。
阿木当初借个梯子,左右知道了他是王恒的厮,都推没有,只有这位钱大伯,笑嘻嘻地将梯子借给他。
这会子听到这阿木了这句话,都不信王恒有这样的好心,他身边那位所谓会医术的公子,年纪青青,谁知道是真的懂医术还是假的懂医术。
满院子里的人本就将路堵着,此刻听了这句话,却也没个动弹。
慕歌道:“不知诸位还想不想救钱大伯了?”
话音刚落,里头突然冲出来一个婆姨,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钱大伯一直在发冷抽抽呢,这可怎么办啊。”
慕歌听言,忙用手拨开人群,一边喊道:“我家世代行医,救人无数,上至皇亲下至乞丐我都医过,你们快散开。”
慕歌的话掷地有声,许多人听了,便让开了,好容易挤到那钱大伯的床前,一看他的脸色一时是个青色,一时又是个红色,突然又转了白色。
难怪郎中医不了他。
钱大伯果然是个妖。
即是个妖,没有命作祟的话,这个病就伤不了性命,慕歌脸色稍缓,上前把脉,一边把脉,一边念诀探灵。
原来是个乌龟精,这体内有一股气脉相冲,怕是吃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了,只是现下人多眼杂,慕歌不好直接动用术法。
他向众壤:“大家别担心,钱大伯只是气血有淤,又吃了些不洁净的东西,请诸位帮我寻一个浴桶放满热水,再去药铺里抓八两红花来,我为钱大伯施针放血,就无碍了。”
众人听了都是开心的,赶忙就接了吩咐,一两刻钟,东西就备好了,水也烧好了。
慕歌让众人将钱大伯搬到浴桶中,让众人出去,将门窗关了严实,不要透风。
诸事齐备,慕歌设了结界,开始施展法术。
治妖与治人,虽是同样的道理,但是能用上法术,行事自然是简便些,慕歌一边为钱大伯打通血脉,一边试着将他吃的东西给逼出来。
虽然救妖不难,但是钱大伯吃下的东西似乎不太简单。
慕歌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