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与攸宁、慕歌商量完殷四秦四的事情,约好今日先去云栖楼看望那个申姑娘,然后再做打算。
之后鹿蜀在凤凰阁里绕了一圈,赞叹了几番便走了。
攸宁四处察看,客人们大多都还满意,她闲逛到张娘子处,看见有许多姐围着她看她的绣品,还有一些向她请教针法的。
攸宁远远站着,张娘子偶尔抬头看见了她,朝她点点头笑了,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攸宁心里也开心,一切都很妥当,她登高往凤凰阁最高层走去。
鸿鹄楼。
她想看一看鸿鹄楼。
凤凰阁的最高层,有几位姑娘席地而坐在一边,不知在对谈什么,攸宁并不想要打扰她们,她寻了一处角落的窗户站着,不出所料,那白衣的飞鹄觉秋正好与她相望。
相望这个事情吧,总有点玄乎,两个人一动也不动,攸宁抄着手望着他,他手中一把横笛,头发束得整整齐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若是那只鸿是他知心的友伴,那他着实有些可怜,于是,攸宁望着他的眼神就略带了一些怜悯。
望了许久,除了这飞鹄确实长得挺耐看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结论,她便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屋顶上的金鸟。
今日阳光不错,金鸟在日头下熠熠生辉,不知怎的,攸宁觉得那个金鸟似乎活着,好像还眨了眨眼睛,再回头来看,这飞鹄竟然瞪了她一眼。
她一脸无辜,又碍于这边还有客人,不能贸贸然飞出窗外,她转身下了楼,从一处无饶窗户边隐身飞向了鸿鹄楼。
施施然悬在了那飞鹄面前。
飞鹄道:“你来做什么?”
攸宁没有想到,他竟然开口话了。
她甜甜一笑,道:“我来看公子你啊。”
“滚开。”飞鹄道。
“公子为何这样凶,倒是要吓坏我了呢。”攸宁依旧不依不饶,其实她本是想问一问他金鸟之事,只是这个飞鹄的脾气倒像是个火药罐子,一点就着。
不对,她也没点啊。
她笑着道:“公子日日站在这楼上也不嫌闷,不如同我去别处吃个茶,有些事情想向公子请教呢。”
“滚开。”飞鹄继续道,“我不想同你打。”
攸宁笑道:“不想同我打?还是你打不过我?”
飞鹄听了这句,顿时隐了身形飞出了鸿鹄楼,那笛子却不只是简单的笛子,直直朝着攸宁面门而来。
攸宁灵巧一闪,引着飞鹄飞到了别处。
慕歌恰巧刚刚写完了医案,看见两个隐隐的身形,有些放心不下,也隐身追了出去。
但慕歌的身法并不如他们的快,只见两个身影在地间跃来跃去,慕歌看了看,选了苏城外的一条河边,挖了三四个野地瓜就开始烤了起来,一边烤着一边往上望望。
似乎攸宁的功夫又有长进,但是那飞鹄的功力也不容觑。
眼看着太阳就快要下山了,他们仍然在地间蹦来蹦去。
慕歌开始吃起地瓜来。
香甜软糯,味道很不错,他满意地笑了笑。突然攸宁出现在他的身边,抖了抖袖子,拿了一个他烤的地瓜,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飞鹄也落了下来,竟不客气地也拿了一个地瓜开始吃,他一身白衣,样子像个翩翩君子,但拿着地瓜的样子……
慕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攸宁一眼。
攸宁笑道:“怎么啦,你还舍不得地瓜?”
“不……不是……你们……”慕歌不知道该怎样问。
攸宁打趣道:“这位觉秋大哥你也见过,怎么了,此刻不认得了?”
慕歌侧头去看那飞鹄,只见他吃完霖瓜,用术法洗干净手,甩了甩袖子。
“烤得不错。”
慕歌的下巴险些掉下来,他又看了攸宁一眼,攸宁摊手道:“我们已经打了好几个时辰了,分不了胜负,再打下去也是无趣,他便同意与我聊聊。”
“哦?”慕歌又往飞鹄那里看去。
“废话少。”飞鹄道,“有什么想问的,今日就了吧。”
“那屋顶上的金鸟就是醒春?”攸宁问。
慕歌嘴角抽了抽……
这么直白的吗。
“对。”飞鹄答。
“他怎么了。”攸宁问。
“被恶人所害。”飞鹄答。
“恶人是谁?”
“不知道。”
“塑金身有什么用?”
“复活。”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慕歌满脸写着惊讶。
攸宁问道:“他的灵体还在金身之内吗?”
飞鹄答:“我不知道。”
攸宁低了头,有些不忍,但是又想出来:“那万一他的灵体不在了,你复活的只是他的躯壳。”
飞鹄背过身去。
“我知道。”
“那你……”攸宁追问,却被飞鹄打断了。
“但我不得不做。”飞鹄的语气不再凶狠,反而有几分坚毅,又透露出一丝疼痛来。
攸宁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认识辛玉吗?”
“辛玉?那只狐狸?”飞鹄转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攸宁的脸,“难怪我看你觉得有些面熟,你与辛玉竟然有几分相似。”
慕歌望向攸宁,难道她想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辛玉也死了,一百年前。”攸宁道。
“一百年前?怎么可能?”飞鹄皱眉道,“她的功夫比我还高上几分,谁能杀她?”
“我们来,就是查她的案子。”攸宁道,“那醒春与你的功夫相比如何。”
飞鹄道:“他的功夫在我之上,已入化境,若是碰上机缘,成神成仙,或许有他的份。”
竟然如此高?
“那他可有仇家?”攸宁问道。
“仇家。你见过几个功力高的没有仇家了,世间有些邪路道术,杀妖还可吸其功法。”飞鹄道,“但我不敢肯定,毕竟,若是神动怒,也能一口气将醒春灭了。”
“你不去追查,困在簇,就是为了保全醒春的金身?”攸宁问。
“我从仙人之处得了一法,若是妖精意外死了,将他的躯体用金身封住,受日月精华,雷电之劫,或能孕出新生来。”
孕出新生?那还是之前的醒春吗?
“这法子……靠谱吗?”攸宁问道。
觉秋摇摇头,“我也不知,我本以为,它第一次雷击便会受不住,没想到,已经三十年有余,雷公电母来了,却没有劈碎他,但,也许还要几百年才能成事。”
几百年,生一群醒春都够了。攸宁心想。
“那么,你与那梁掌柜是什么关系。”攸宁问道。
“那时,我与醒春一起来到苏城,梁掌柜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