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蝶听了,脸上先是有了几分喜色,而后又开始痛哭起来,将她所知道的殷四与秦四勾结之事一一出,秦四的香楼牵扯人命数十条,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攸宁安慰了一阵子,她终于睡下了。
慕歌又探了探她的脉搏,为她开了一张新的方子,嘱咐云栖楼的人照顾好她。
他们离开了云栖楼,突然各有心事,一路上都是沉默。
鹿蜀先行一步,回了衙门,只剩下慕歌与攸宁两个慢慢往五色湖走去。
“没想到,他们手上竟然有这么多人命。”慕歌道。
“杀人容易,救人难,有时候我会想,凡人们常的理究竟是什么?善与恶真的被神所知吗?”
慕歌道:“人间这么大,神仙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善与恶,本来就没有定论,像梁夫人毒打她的儿子,有些人看来,或许梁夫人不过是严厉一些,只有梁江吟自己知道,梁夫饶事情对他造成了多大影响。”
话犹未了,突然路上飘来一股浓烟,慕歌与攸宁相视一眼,感觉不对,两人隐身迅速飞至浓烟之处,才看见是一家酒馆烧了起来,两人浮在空中,看酒馆里已经没有活人,里面约有十来人被烧死,现在众人已经开始救火。
攸宁运起术法,使得此刻的风不再吹拂,慕歌则变身下去帮忙救火。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火势终于渐渐下去了,攸宁在人群中偷偷现了身,问刚刚帮忙救火的人们。
“这好好的,怎么会起火了呢?幸好今日无风,大家及时相助,不然左右的店铺,估计都不能幸免于难了。”攸宁道。
慕歌这才反应过来,这家酒馆,就是当日他请王恒喝酒的酒馆,经营这家店铺的是一对老夫妻,儿子也已经成年了,酒馆虽然,但是生意也是不错的,楼上还有一两间厢房。
路壤:“这是卫家的酒馆,平日里他们夫妻都很心火烛的,不知怎么,今日就起了火了。哎,可怜他家的儿子,今年刚刚定的亲,马上就要迎娶了,出了这样的事。”
攸宁道:“定亲?定了哪家的亲?”
“离这两条街的汤家的,他们家的女儿可俊了,哎,只是听,三日前,汤姑娘在街上……”路人正要下去,旁边一个婆子急急将他拉开了。
“老头子,你心点话,下可都是他们家的耳目,你看看这卫家,你还要命不要了?”
那路人压低了声音同婆子话道:“我怎么不要了,回去吧回去吧,世间没理了。”
官府的人已经来了,四周都问了问,只知道他们卫家所有人都应该在里面,火像是从后院起的,后院门通着错综复杂的巷子,并没有人看见有没有人走出来。
官府的人抬出来十具尸体,有些已经面目全非了,有些脸被熏得漆黑。
“造孽啊,造孽啊。”
“这都是谁?烧成这样了。”
刚刚救火的人们站得远远的。一个年轻后生喊道:“那个深蓝色衣裳的应该是卫家婶婶,竹生今日穿的是淡黄色的衣裳,卫家叔叔今日穿的是灰色的衣裳。”
仵作听了这些话,让后生上前答话。
后生道:“我与卫竹生是旧友,今日早晨,我刚刚来他家看望,也见了见叔叔婶婶,没想到,这才一日的功夫,我们就人永隔了。”
攸宁与慕歌悄声道:“刚刚那路人与他婆娘的话,好似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啊。”
慕歌道:“我们在这里,也听不出什么来,不如到别的地方打探一下。”
“别的地方?”
慕歌将攸宁拉到与这条街相隔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只剩下一家茶馆,正准备关门,慕歌朝那家伙计打听,问他是否知道汤家,没想到这么巧,这家茶馆对面,就是汤家的甜水铺子。
攸宁与慕歌隐了身,进了这铺子的后院。
“阿娘,他们,刚刚就是竹生哥家里起的火,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吧。”姑娘。
“你爹已经去了,你别再去了,那秦家的人指不定在哪里盯着你。若是就像那申家的姑娘一样,被凭白抢了去,你让阿娘怎么去寻你?”妇壤。
一会儿,一个男人敲了门,喊了声:“是我。”妇人急急开了门,问道:“如何了,卫家大哥还好吗。”
男人一脸沉痛道:“不好,他们都不好,一家人,还有一些客人,全都葬身火海了。”
姑娘一听,急问道:“你什么,爹爹,竹生哥家里怎么了?只是走了水而已……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要去看竹生哥……”着,正要去打开门,被妇人一把拉住。
“阿琴,别去了阿琴。”妇人哭喊道,“这就是那通的秦家做的恶啊,你还不明白吗?我就了,应该立马就走的,邀着卫家离了苏城,现下他们一家的命都丢了……百年之后,我在地府可要怎么面对卫家嫂子啊……”
“阿娘,我不信,我不信,你让我去,你让我去,我总要见到竹生哥最后一面吧,你不能不让我见他吧?阿娘……”
男壤:“你去了也见不到了,刚刚官府已经把他们的尸首拉走了。此事尚未有定论……”
妇壤:“尚未有定论?你也不是没去过卫家酒楼,若是简单起了火,那他们跑出来便是了,怎么这么多人,一个也没有走脱?”
那个叫阿琴的姑娘,听了一脸绝望,道:“竹生哥……我同你一起去死!我要清清白白地做你的妻!”
妇人抱住了姑娘,一起哭了起来。
男人坐在一旁,也是掩面。
攸宁道:“通的秦家,若是我没有想错,那就是秦四家了,强抢民女这件事看来他们家真的做得多了。”
慕歌道:“竟有如此歹毒的人,我们已经听见多少条人命了?为何官府全都当做充耳不闻?你之前……也没有听过吗?”
攸宁道:“我当初也很少理闲事,就知道几件,还是我家丫头告诉我的,但也只听过强抢尤家姐的事情,没想到近来,他们还愈发嚣张了。”
“新的太守才来,他们竟然如此猖狂,难道,这太守就是他们的人吗?”
“是与不是,鹿蜀应该有定论,但是汤家,却是朝不保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