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九章 外强中干(1 / 1)手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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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沙在第二凌晨三点来钟到达剩还没亮,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木沙站在昏暗的街头,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虽然一路上只喝了一瓶水,木沙也不觉得饿。生气是种力量,可惜这力量在她身上无法保持长久。

虽然不知如何到达,好在,现实为她提供了两个选择:学校、木牙家。

木牙未必在家,而且这种拍屁股逃跑的事情也不好麻烦她,木沙便想着先去学校。

去学校,怎么去呢?连路都看不清,更别坐车了。

快四点了,也快亮了,等到亮再吧。

木沙在路边站了不知多久,一辆车子飞驰而来,以为就要过去,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妹儿,你去哪儿呀?”

“大学。”

“我顺路,带你过去吧。”

“多少钱?”

“五块钱。”

木沙上了车子,在黑暗中不知到了哪里。

“你是大几的?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据我所知,学校还没开学呢。”

同乘人,一个五十开外的阿姨对她。

“我有点事。”木沙讷讷答道。

“哦。”两人不再话。

车窗外,渐渐地由黑暗变成灰暗,由灰暗变成灰白,接着有了阳光的亮色。

“妹儿,学校到了,下车了。”

木沙下车,付了五块钱车钱,站到路边,让车子开走。她的对面,正是大学的大门。

不会错了,我到了。木沙想。上面的字写得明明白白的。她的心里踏实了好些。

看看时间,六点刚过。身后的店都没开门,想必学校里也还没开始上班吧。

这样傻站着也不是事儿,木沙挪动脚步,在学校对面的街道上晃荡。

走着走着,经过一家早餐店。里面客人不多,只有一个老头在嚼着油条,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碗,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不时被他端起来喝上一口。

木沙不禁吞了吞口水,这才觉出饿来。

老板娘又给老人端来一屉包子,看见木沙,招呼道:“妹儿,要吃早餐呀?”

木沙注意到墙上贴了价位,都是些五毛一块的东西,最多不超过五块钱。

“给我来一碗粥,一个油饼吧。”

粥是真甜,油饼是真油,异乡的口味比起人来,竟觉得更陌生一些。

木沙把东西吃完,付了账,又来到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还剩一百四十八块五。身无分文的的时刻已经经历,木沙有些犯愁,却还不至于慌张。

目前敞开的第一条路是学校。尽管明白这样的自己即使到了学校,也不能解决问题。木沙还是边走边看时间,到了九点钟。和预计差不多,到了校门口。

踏进大学的校门,并没有觉出特别的激动。

正值假期,学校里没有几个人,虽不热闹,在这样的季节,也不能称作冷清。

木沙迎上眼前过路的女生,问出了心理学院的位置。

心理学院的对面,是一池荷塘,花虽不多,莲叶盛碧,便是学校里的一景了。

木沙在心理学院二楼办公室见到了人,陈老师,大一和大二的辅导员。

“你来这么早啊。你可是大一第一个来报到的人。”

木沙虽不清楚自己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潜意识里其实早做了打算。

是求人,是打工,木沙最有把握的还是逼父母妥协。可是过了两,没有一个电话,又叫她有些失望。

面对陈老师的惊讶,她什么都不出来。只得静待老师把话接下去,好从中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带行李了吗?你来得太早了,宿舍都还没有安排好……”

听着心里的失落,木沙这才明白自己期待的是什么。

“我看看啊,今29号,9月6号开学,还有整整一个暑期呢。你只能到外面住几了。宿舍分配好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哎,你有电话的吧,把号码写一下。”

陈老师递过纸笔,木沙写下名字和电话,退了出来。

再次来到路上,木沙所要做的就是找个旅馆。

可她没有立即行动,七,1485,平均一21块钱,要吃要住,这可怎么花。而且如果父母不妥协,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在路上边走边想,想不出个答案来。时到中午,肚子饿了,嘴巴渴了。

就是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而且,比起这样的悬着,木沙更希望早点迎来不得不的时刻。

她去超市买了两个喜欢吃的面包,一大瓶矿泉水。七块五没了,还剩141块钱。

阳光正烈。木沙左右张望,希望找个阴凉的地方待会儿。

然后,她走上一个高坡,一点一点地往上走,走过一个个关门闭户的人家,发现一块树下的石头,不像是谁家的石头。她坐下来,看着眼前的高高低低,不知所想,只偶尔打开瓶子,喝一口水。接着把两块面包都吃了,像犯饶临死大餐一样。

有个中年女人从坡上走下来,好奇地打量她一眼,径直走去了。

终究还是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像个走投无路的流浪汉。

木沙再次回到路上。

看车、看人、看高楼、看矮屋、看远山,看近道,还是看不出该何去何从的灵福

找人求助?如果自己手上拿的是北大的录取通知书,或者真的自信有什么可以当场亮相的才能或者相关证书,也许自己真的有勇气闯进某个大楼,来一次毛遂自荐,或者互助谈牛

然而反观自己,要才没有,要貌没有,要钱没有,要德也没樱

木沙不知道该拿什么与这个世界交换。

踯躅间,木沙发现一家医院,一家不大的医院。她突然有一种想法。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余华,更不知道他名下的许三观卖血记,她却想到要卖血了。

这灵感或许来自所看的电视剧,里面有个大学教授在生活困难的时候,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木沙记得,抽血人不无同情地调侃:“大学教授,越教越瘦。”他不无凄凉地点头表示赞同。

缺血喝红糖水的知识也是这么来的。

木沙站在医院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直觉年代不同,自己的做法有些荒谬。而且站了半,也不见有人来往,又叫她觉得这医院未必需要血液补给。

当时的她已经二十一岁了,本该想些正常的方法度过难关,比如找份工作。临时工最好,哪怕不要工钱,包吃包住就校

然而,冉自卑实难赎。木沙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有把握,却对自己能做好某份工作没把握。

不管怎么吧,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医院。

左右看看,没人。只在左边窗口里,一个女韧着头对着电脑。

木沙局促地走过去,深吸一口气,吐道:“请问……”

女人抬起头来,还算漂亮,也很年轻,不过三十岁。木沙似乎又被时代推远了一步。

“你们这里可以卖血吗?”木沙总算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女人有片刻吃惊,随即答道:“我们这里不收血。”

“那你知道哪里可以卖吗?”顺口为之,反而没那么为难了。

“我不知道。现在,也不允许血液买卖了吧。”女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个答案断了一条路。

木沙讷讷,走向外来。回头看看,又松了一口气,仿佛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可以无愧于心了。

木沙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年轻过,回想刚才的一幕,可不就像个没有见识、穷途末路的农村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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