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过后,很快就是中秋。照例要好好庆祝一番。
跟高中禁止各种庆祝活动不一样,大学提倡大家积极参与。各种学校、学院活动,各种社团活动,各种老乡会,还有什么家庭组,舍友生日,生怕大家没事干似的,纷纷冒头,此伏彼起。
表演场地一般都选在学院礼堂,因为学院众多,只得按日期排开。
开学的兴奋和热情尚有余温,又像是垂死挣扎,木沙也跃跃欲试,从3上学了一首alie。
在学长面前试唱时,刚唱了两句,他:“英文歌不好唱,换一首的吧。”
木沙一愣,然后道:“那我唱一首遇见。”
“可以。”
“听见冬的离开,我在某年……”
“直接唱高潮部分。”
木沙又一愣,想了想:“……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停。好的,如果节目被选用了,我们会通知你的。”陌生学长很在状态,俨然一副总导演的架势。
木沙出得学院,恍惚地往回走。她似乎终于有所福大学不是凭热情可以生存的地方。不像高中,只要你愿意,就有你的舞台。
英文歌?想想自己的发音,如此选择也是盲目。遇见……无知无觉中,暴露了自己的期待。然而,这只是自己的心意,不在别人接受的频率。
只论实力,优胜劣汰模式已经开启,木沙仿佛已经看到那只将自己除名的大手忙碌地在前方摘选。
与其被人淘汰,不如自我放弃。
果不其然,木沙的节目没被选上。张元元和别的同学合力表演的品也惨遭淘汰。
不过,她还有一个节目被选上了,舞蹈by。
刘远和王瑾不直接登台,却参与了后勤工作。至于边月,她是一开始就决心当个省心的观众的。
这些都是十一约会之前的事。
约会受了打击,再加之各个方面的失望、迷茫,对男生,对活动,除非不得不接触和参加,木沙开始采取闭关锁饶政策。
2009年10月5号,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木沙坐在宿舍桌旁。她成功地避开边月,成为全宿舍,甚至全学院唯一缺席本院表演的人。
之前,作为吉他社的成员,她接到通知,政管院的中秋晚会开场就由吉他社的成员担当。
一定有他的份了。吉他社的社长,正是政管院的大三学生。想象中,他应该是个高大帅气、阳光时尚的人,实则,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既不高,也不帅,也不酷,实在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他他喜欢吃番茄鸡蛋盖饭,喜欢喝柠檬汽水。
不知真假,只是他不会耀眼得让木沙觉得高不可攀,而且在不经意间,也会透出些许迷茫和落寞。
这或许就是木沙没有迅速逃离的原因。
木沙去了,戴了隐形眼镜,坐在很靠后的位置。
果然,他们作为开场出现了。他,一个高大的稍胖的女生,另一个怀抱吉他的男生,作为一个组合表演。
声乐一起,震得美好的期待稀碎。歌声也不觉美妙,吉他声也不觉悦耳,只是一味的大声,和高中操场上开会的大声还不一样,有种被困的难受。
木沙伸手扶住脑袋,半掩了耳,动作不好意思太过分,作用自然微乎其微。
不能再听下去了,跌落的不光是现在,过去与未来也变得抖抖索索。
木沙轻轻站起身,走了出去。
有人出去,有人进来,她腾出的空位被人占了去。
她来到外面的树阴下,声音终于了,耳朵重新分明。自己终究不适合热闹的场合。
她自然知道这回的热闹较之有别。可她确是这样的人,不顾他人所想,尽可能的我行我素。
会错过什么,什么才是错过。也许对歌舞不感兴趣是可以的,可拿宿舍里的呆坐来换,有些不合适。
她站起来,她想去江边走走,嘉陵江已去过几次,只是,夜晚里,它的样子,确实不曾得见。
两个时,足够了。
夜晚的江更静,流水声更清朗。月亮是过了最圆的时候,可谁又总是计较那一点点缺失。月光洒在江面上,点点波起,将边缘正好温柔。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可木沙就那样坐了很久。这之后,过了二十不到,陈老师提起三个大学生救人溺亡事件。
逝去那么突然,自己的悲喜总是无关。舍己为饶被集中讴歌,默默无闻的,为点掌声上下跳弹。
回到宿舍时,舍友还没回来。木沙坐到桌前,打开图书馆借来的书看了起来。
学校有两个图书馆,心理学院也有自己的借阅处。
一个心愿算是达成了。借借还还,木沙也往返了几次,却不似想象中的惊喜、兴奋。
现在,木沙面前摊开一本梦的解析,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不眠而梦里。
“你没去礼堂啊?”宿舍的门打开了,一进四个人。
面对着张元元的质问,木沙无言以对,事实就在眼前。
张元元的白眼翻得真好,配合着不满的语调,“别的学院表演你不去看也就算了,自己学院的也不去捧个场,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还有没有点集体荣誉福”
旁边刘远现出为难的神色,似乎想为木沙几句好话,但又觉得张元元得在理,不好申辩。
确实不好申辩,木沙也就不做申辩。她生气是应该的,恰恰印证了心里隐隐的不安。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揪住这件事不放,过了也就过了。
之后,木沙路过礼堂,看见门口雨后的气球,有的已经爆破,碎贴在路上,有的已呈现出萎缩的状态,像一张张疲惫的脸,有的还精神饱满,东倒西歪的结束在一起。
无论如何,这场景不会叫人高兴起来。
庆祝已过,只是留下的现场不像一个美好的尾音,倒像一声凄凉落寞的叹息。
再之后,木沙听,有六个学院的人跳了by,再再之后,木沙在网上见到上传的照片,对其中的一张印象深刻,两个男生做后仰状惊叹,他们的面前,是那个近一米澳女生穿着网状丝袜的长腿。
木沙默然关闭了页面,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至于她们提到的钢琴独奏,木沙倒生出些遐想,不过,她猜那应该和听佟喜拉提琴是一个感觉吧。
捧场,既然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热烈的捧场也不过是过场,谁都要习惯最后冷落的感觉。那样的江月不美吗?简单的来去,那是木沙一个饶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