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正要关机走人,头像晃动,木沙点开,是不知何时加的一个男生。
班级群里人人齐全,木沙却没有把他们添加到联系人一栏里。敬而远之,这时候,已经不是一种意识,而是一种行为准则。
这人已经开始工作,宋平,网名和真名一致,河北人,家里所在地包含在木沙所填的火车区间里。
本来,木沙对他不上心,比自己还两岁,有什么好谈的。就像自己在微机课上看挪威的森林,前座一个平时不话的女生突然回过头,劝她不要看,那是黄书。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然如此。
有话不投机,就有聊得来,尤其,木沙是这样一个一句不合就闪躲的人。
宋平: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寒假啊?
木沙:马上。
宋:真的假的?
木:真的。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
宋:那放假了来找我玩啊。
这可能是客气话,也可能是真话。要奔现啊,自己条件不济,不敢高攀,可这样的邀约,木沙乱撒网,不也是希望能捞到一两条鱼吗
木:看情况吧。我不一定回去呢。
宋:哦。
木:有事手机再聊吧。我要关机了。
不等回复,木沙关机走人。
木沙回到宿舍,刘远已不知踪影,可能找老乡联系回程车票去了。
她们都要回家,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放到自己身上,怎么感觉那么为难呢?
差不多两个月的寒假,在家里吃吃睡睡,就这么打发了?而且有了嫂子,猪的日子也会不自在。
打工吧,木沙想。做什么工作呢?服务员呗。
外面各种餐馆倒不少,联系自己的形象,排除一些,也还有选择。
想到这里,木沙打算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招工启事。
刚站起身,边月开门进来,手上抱着几本书。
“木沙,你什么时候回去呀?买票了吗?”
“我不打算回去了。”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找工作呗。”
“你决定啦?”边月把书放在书橱里,用手指拨着,像做确认似的。
“还没呢。我正打算出去看看。”
“你想找什么工作啊?”她回转身,把包放回床上,去阳台洗了把脸。
“除了服务员还能干什么?”
“服务员的工作倒是好找,这边做餐饮的这么多。不过,我听人,做超市理货员工资更高些,还干净。”
照这么,做家教不更好吗?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是吗?我好像没怎么见这方面的招聘启事。不跟你了,出去转转就知道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边月着,又把包挂回肩膀上。
“你有时间?”
“我有什么好忙的,家又近。待会儿去找我男朋友,我们一起回去。现在还早,估计这家伙还没起床呢。我刚才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放假的时候看一下。差不多两个月呢,时间太长了。我觉得你打工的想法挺好的。”
“你真没事?”木沙不太想麻烦她,这些话,句句软刺,虽不见血,听在耳里,也无法无动于衷。
“走吧。正好我家里也是开饭店的,有些事,我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边月着,过来挽住了木沙的胳膊。
她们个子差不多,边月穿了高跟鞋,但倾在木沙膀大腰圆的身上,更是有种鸟依饶感觉。
木沙没再拒绝。有她这个本地人在场,起码交流起来也方便一些。
就这样,围着学校周边,从远到近,她们已经问了四家店。
事实证明,边月在身边是有好处的。
工资待遇,工作内容,甚至住宿吃饭,不住职工宿舍有没有补贴,都被边月问得一清二楚。如果是木沙的话,绝不会多问。如果老板给饶感觉不那么盛气凌人,又看得上自己的话,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在门口稍微打量着装修偏硬的话,木沙是会打退堂鼓的。边月却一把把她拉进了校门口的美食下。
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打量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都要来啊?”
“不是的,只有我朋友一个。”
木沙明显感觉老板娘眼里的亮度暗了一些。本来,看着圆桌上铺的洁白的桌布,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碗盏,木沙就有些犯怵。尤其身边经过几个穿戴得体的服务生后,木沙就否绝了这种可能。就这衣服,自己穿上不得绷线才怪。
出于修养,老板娘没有立即以形象欠佳请退木沙。
“工作嘛,我们这里是有严格分工的,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也还是有讲究的。比如现在,我们正在做营业前的准备工作。你看,”老板娘指着一个餐桌,一个男生正在桌前摆放餐具。
“就是杯盘碗盏的摆放,像这样,不同的器皿摆放在不同的位置,各个器皿间的相对位置也是固定的。你看他摆成这样,也是经过训练的,这是第三吧。我们这里有一个星期的试用期。工资嘛,一保底三十块钱,再加提成,一个月做得好的话,也有近两千块钱。”
“那工作时间是怎样的?”边月问。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比脚步已转向的木沙强多了。
“从早上般到晚上十点左右这样子。如果客人多的话,比如过年这段时间,晚上下班还要更晚一些。实际上还是挺累的。没有吃苦耐劳的劲头干不了这活。”
“谢谢啊,我考虑考虑吧。打扰了。”木沙讪讪地。
她们走出门来,又往前走了几步。边月:“我感觉这家还可以。待遇算是最好的,工作环境也还可以,就是规矩太多,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就是呀,而且还有适用期。”木沙附和道,其实还是觉得自己土肥圆的特质和饭店高大上的气派不搭调。
“没关系,前面还有几家,我们再去看看。要是能在这周围找到的话,晚上,你就可以直接住在学校宿舍,又安全又方便。”
“你累不累,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好了。”木沙有些担心边月受累。
“没事。就这点路都走不下来,我还怎么逛街?”
木沙再无话。
她们又去转了三家,有自助餐店,有火锅店,最后来到北门对面的干锅店。
店堂经理是个男的,他的长相叫木沙想起葛优,既有些涎皮,又很随和。
从他抬头看过来的瞬间,木沙就明白,自己可能会落在这个店里。
果然,不经多问,一二十五块钱,早般半到晚般半十二个时,包三餐,木沙算把工作定了下来。
“谢谢你啊。”回来的路上,木沙真诚地对边月。
“跟我客气什么呀,而且我也没有帮上多少忙。”
谢意不止在这件事上,边月的好立在那里,作为一类饶典型,可以免去些一概而论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