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后有孕,京城一片喜气。
一个国家的储君最佳人选自然是嫡子,皇后体弱无福生养本就为人诟病,要不是嘉康帝坚持且储家底蕴深厚,这皇后的位置也不会姓储这么多年。
凤梧宫里没有半点夏日焦躁之气,人人走路脚步轻快如风,往日死寂的宫殿到处透露出一股勃发的生机。
红莲看着储舒沫痛痛快快的喝下安胎药,将空碗递给御医后,赶忙递上了蜜饯,却被储舒沫抬手挡住。
“这安胎药也不算苦,这些以后收起来吧,用不着了。”
红莲一愣,而后笑了起来。
“娘娘这是心里甜,所以这药也不觉得苦了。”
储舒沫闻言淡淡一笑,也没有否认,实则不过是再苦的药都吃过了,区区安胎药罢了,有什么不能忍的。
“皇上那边,传信过去了?”
“是,太后亲自命人传的信,估摸着今日应该能收到回信了。”
储舒沫垂眸扫了眼依旧平坦的腹,打起精神来等着行宫的消息。
童清妍在京城的人还未到行宫时,就从宋湛那儿知道了皇后怀孕的消息。
“这什么情况啊?难不成皇后娘娘也去吴黄寺拜佛了?”
童清妍吃了一口冰沙,眯着眼等着口中的凉意过去,感叹着看向坐在对面的宋湛。
宋湛对这种甜食本没什么兴趣,但看童清妍吃的欢,又的确冰凉解暑,也试着吃了起来。
“皇后这是冒死一搏。”
“皇后娘娘的身体差到这种程度了么?”
“太医院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后应该是服用了密药,强行将生机提了起来才怀上了这个孩子。”
“皇后有专职的御医,他不知道吗?”
“你也了是皇后专职的御医,他自然是以皇后的心意为行事的准则。”
童清妍沉默了,一个女人为了孩子愿意透支掉自己的寿元,这种牺牲不知道值不值得称赞,但至少储皇后这么做,童清妍觉得她很可悲。
宋湛将此事告诉了童清妍,纯粹是本着八卦一起分享的心态,对于储皇后,宋湛从来没怎么上心过,这个皇后透明了太多年了,最近的动作倒是有点多。
“皇上的龙影卫怎么没得到消息吗?”
童清妍突然想起这个直达听的组织,负责皇帝想要的所有的情报搜集,按理储皇后的事应该不比宋湛的暗卫知道的晚。
“凤梧宫里的龙影卫应该早就曝露了,若我没猜错,储皇后安稳了这么多年,皇上也想不到她会突然有所行动。”
储家出了个皇后,为保后位,储家牺牲了官场朝局多年钻营,如今位极人臣的几家虽然没有了储家,但谁也不敢轻忽了这个世家大族。
京城里储家低调了多年,如今皇后有孕,储家的大门前隐隐开始热闹起来,登门拜访的人瞬间来了好几拨,不过都被挡了回去,谁也没能进去。
嘉康帝自来了行宫就彻底放松了身心,享受着难得惬意的时光,今听个曲儿明乘船游个湖,贵妃时常陪伴在侧,偶尔也会召一两个低阶妃嫔,虽然每日仍要批阅奏章,但经过筛选后的奏章数量比之京城时少了一大半。
这种惬意与平静还没有维持几日,就被京城里快马传来的消息打破了。
“你什么?你再给朕一遍!”
嘉康帝不敢置信的坐起身,本来正给皇帝按揉着穴位的妃嫔也惊的站起身跪了下去。
传信的人是慈宁宫的太监,此刻气都喘不匀的跪伏在地,听到嘉康帝的问话,忍着喘息尽量平稳的又重复了一遍。
“皇后娘娘有喜,太后娘娘命奴才前来传讯,皇上大喜,皇后娘娘大喜。”
太监是真没听出来嘉康帝的语气里只有惊没有喜,嘉康帝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匆匆的出了芦笙苑往揽月阁而去。
在揽月阁里修剪着花枝的贵妃,听到宫人回禀的话语后,手中的剪子都惊的掉落了,一下子砸在了鞋尖,顿时疼痛钻心立都立不住的倒了下去。
秋心惊呼一声扑了上去,其他宫女也焦急万分的上前,七手八脚地要把贵妃从地上拉起来,嘉康帝赶到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啊,爱妃,你怎么了?”
蒋荣华木然的抬头看向疾步上前抓住自己手腕的嘉康帝,呆愣了几秒后,猛的挥手打开嘉康帝欲搀扶自己的手,抓着剪子失魂落魄的往屋里走去。
嘉康帝本想追上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宫人,沉声道。
“是谁在贵妃面前嚼舌根的?!”
秋心看了眼那位瑟瑟发抖的宫女,认命的闭了闭眼回答道。
“回皇上的话,是她。”
嘉康帝顺着秋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眸里满是戾气。
“谁让你在贵妃面前搬弄是非?!”
“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听见有位公公一路高声呼喝,是娘娘让奴婢去听那公公到底什么了,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嘉康帝此刻的心情极为暴虐,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揽月阁的每一个人,最后轻飘飘的下了旨意。
“拖下去杖毙,和那个太监做个伴吧,不懂规矩的东西。”
那宫女尚且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堵住了嘴,眨眼间就消失了。
秋心双手紧紧交握住,死死压抑住战栗胆寒到颤抖的身躯。
揽月阁的动静传到宋湛和童清妍耳朵里时,两人正在下棋。
童清妍是个臭棋篓子,一直悔棋却依旧下的兴致勃勃,宋湛乐的躲在这儿消磨时间,对着个臭棋篓子总比对着皇帝和贵妃强。
苏窕和冉冬因为宋湛的缘故,想来找童清妍玩又不敢,只能去找同样不敢打扰他们俩的双喜和珍珠琢磨吃的。
珍珠在童清妍的教导下,做吃的也算是一把好手,苏窕和冉冬的捧场更是激发了珍珠的潜力,做起吃的来格外热情高涨。
四个姑娘叽叽喳喳琢磨好吃的,粟裕看着炉火,时不时望一眼锅里,等着吃,倒也和谐融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