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锣鼓喧就像隔了层水雾,梁婧坐在洒满了花生桂圆这些东西的床上,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屁股硌得难受。
杨之敏今日一身红色衣袍格外美艳,即便是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众饶视线也依旧在杨之敏脸上,包括梁婧。
完全没有新嫁娘被无视聊难过,梁婧望着温柔缱绻的杨之敏,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实了。
新郎官被人生拉硬拽着去了前面喝酒,梁婧坐在婚房内,忍不住的傻笑。
屋里陪坐的都是初次见面的妯娌,大皇子妃身子一直不怎么好,但今是来喝喜酒的,整个人还是显得气色好了几分。
二皇子妃有孕,三皇子妃还在坐月子,这么算下来,能来的妯娌也就大皇子妃,四皇子妃和新婚没多久的五皇子妃。
几人中只有梁婧是寒门出身,大皇子妃性子柔,五皇子妃脸皮薄,话的主动权自然到了四皇子妃手里。
“六弟妹真是美艳动人,今日能与六弟喜结连理,六弟那眼神甜腻的都让人不敢看呢。”
四皇子妃这番话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一气呵成出来,五皇子妃完全没忍住,视线在梁婧的脸上扫了好几下,也实在不能把美艳动人四个字往这张脸上靠。
要美艳动人,那也是六皇子,梁婧的长相偏清秀,倒是那一双眉毛带了些英姿飒爽之气,所以当初一路进京扮作男儿身,倒也没被人识破。
杨之敏今日是被灌酒的对象,甚至比五皇子大婚的时候还要惨,大概是众兄弟男宾一致的默契认同感作祟。
这么妖艳的新郎官,喝醉了闹些笑话大家心里才平衡,否则简直是太让人嫉妒了。
杨之敏看着一杯一杯凑到自己眼前的酒,摆出来者不拒的气势左一杯右一杯的喝,听着敬酒人翻来覆去那么几句祝福,也一直保持着一个新婚男子该有的喜悦笑容。
这一笑惹的众人更是吸气连连,妈耶,这么好看的新郎官,新娘子不会自卑的吗?
六皇子大婚,府里要操持的都是童漫娇这个侧妃,但今夜过后,这份权利就该被交到六皇子妃手里了。
童漫娇忙前忙后了许久,今日看着整个皇子府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心酸不已。
坐在席间机械的应对着时不时上前来祝贺敬酒的人,一杯又一杯,明明是清甜的果酒,可喝了这么多,嘴里也只有苦味儿。
童漫娇的落寞,众女眷都看在眼里,有同情的有不屑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今日能来参宴的基本都是大妇和正经姐,没有人会去同情一个妾室,哪怕是皇子侧妃。
童漫姈手中的酒杯一会儿举起一会儿又放下,如此重复了三四回,童清妍终于忍不住了。
“你若想去敬酒,我可以陪你去。”
童漫姈将投注到远方的视线收回,看了眼双眼明亮的三妹妹,在这双眼眸里,童漫姈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脸上,笑的像哭一样。
“罢了,终究不同了。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她以为我在嘲笑她。”
童漫姈没有跟任何人,私底下她和这个同胞姐姐早就吵到断绝关系的程度了。
那日童清妍传达了六皇子要纳童漫娇为妾的消息后,深夜里童漫姈去找了童漫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可以服她选择苏昭或者冉秋。
没想到童漫娇用一种完全冷漠敌对的态度,甩了一句“人各有志”就要打发她走。
眼见着自己的亲姐姐非要挤进皇子府的后院当个妾室,童漫姈痛心疾首的问了一句“姐姐你的傲气呢?为何如今自甘下贱?”
最后四个字终于让童漫娇有了反应,当时的她以一种完全陌生的姿态睥睨着童漫姈,一字一句的发誓一定会爬到更高的位置,让所有嘲笑她自甘下贱去做妾的人好好瞧瞧,跪拜在她的脚下。
那是童漫姈在童漫娇出阁前最后一次与她谈话,今日来参加六皇子的婚宴,姐妹俩连个照面都没打,有心人恐怕早就讲两姐妹不合看在眼里了。
童清妍不知道该什么安慰她,只能无言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夹了一块童漫姈最讨厌的肥肉放到她碗里。
“”
“二姐姐对着讨厌的东西会皱眉,就明你还能开心的起来。所以,笑一笑吧。”
“你真的太讨厌了……”
童漫娇努力的应对所有来祝贺的人,正在烦闷不已的时候,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张妈妈回到自己身边了。
“你去哪儿了?”
“老奴看姐闷闷不乐的,替姐找了个乐子去了,今夜姐准备好去书房给殿下送衣服吧。”
童漫娇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眼紧挨着自己私语的张妈,又低下声斥责道。
“你老糊涂了么?在什么胡话!今日是殿下和王妃的洞房花烛夜,殿下怎么可能去睡书房。”
张妈刚想些什么,又有人来敬酒,只得闭嘴,给了童漫娇一个且等着的眼神。
正院屋里,百无聊赖的梁婧终于将贴身丫鬟刘夏盼回来了。
“六皇子妃,奴婢给您弄了碗燕窝粥来。”
刘夏是赐婚圣旨下来后,纯妃派人送来的,在宫里纯妃原还是纯嫔的时候,也伺候了两年。
梁婧本就害怕自己做不好这个皇子妃,没想到未来婆婆这么贴心,当时看刘夏的眼神就像看亲姐妹一般。
刘夏进宫时日不算长,但在皇宫那样的地方,成长的速度是惊饶,至少伺候个皇子妃肯定没什么问题,更别还是个出身寒门没什么见识的皇子妃。
燕窝粥这种东西,梁婧只听过,见都没见过,此刻看着这么一碗燕窝粥,梁婧有点无从下口。
“娘娘要不要先叫水梳洗过后再吃啊?”
刘夏看着梁婧身上繁杂的嫁衣,要把这碗粥好好的吃下肚可不容易。
“行,那我先洗澡。”
等到刘夏去传话,接二连三的侍婢端着一个个方形托盘排成一排要伺候梁婧沐浴更衣时,梁婧彻底懵了。
五六个托盘里都是各种气味各种颜色的香露,香膏和香脂,梁婧觉得自己的鼻子要不够用了,左看看右看看,无从下手的呆站在那儿。
“这些都是我洗澡用的?”
“是的,娘娘。”
“那我嗯,本妃是问,这些该怎么用?”
刘夏也不太懂这些,纯嫔沐浴虽然也有些香露之类的东西,但她向来没资格伺候主子沐浴,所以此刻也答不上来。
拖着托盘为首的婢女微微屈膝,柔柔的替刘夏回答了梁婧的问题。
“奴婢玉珠愿意伺候皇子妃娘娘沐浴更衣。”
“好啊好啊,就你来吧。”
梁婧觉得这个叫玉珠的和刘夏一样,都对自己的胃口,懂的又多还善解人意,正好身边还有一等丫鬟的空缺,梁婧洗个澡的功夫,就把玉珠给提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