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为了那个答案等了一千年，把自己生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顾渐晚突然感觉到了有些筋疲力尽，久久听不见夏侯凛的回应，顾渐晚跌跌撞撞后退几步，瘫坐在了树下的青石板上，自顾自的冷笑着，那笑容，阴森，荒凉，却又有些傻。

可不是傻么？

顾渐晚讽刺的摇摇头，抬头盯着夏侯凛道：“随便一个答案吧，就当，把一切都了结吧，骗我一句，不难吧。”

夏侯凛眉心一动，看着顾渐晚，微微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骗她一句，多简单的事情啊，不就是爱，和不爱两个答案么……

虽然夏侯凛自己也不知道，如果遵从内心，他该给出什么答案，可是此时此刻，不爱，就是自寻死路，他的目的还没有完成，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还没有到他死的时候。

所以……

深呼吸过后，夏侯凛幽幽开口道：“好，如果你信，那答案是肯定的。”

是肯定的……

又一片叶子，飘飘摇摇，坠落而下。

顾渐晚听了，有一瞬间愣神，随即失笑，放肆笑了几声过后，突然沉寂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妩媚妖冶，优雅的摇摇头笑道：“我很喜欢这个答案，谢谢了，然后……”

然后你就该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顾渐晚忽然召唤回了猩夜，飞身挥向夏侯凛，而夏侯凛闭上眼睛，似乎做好了十足十的准备，那把猩夜凌空挥下，落下却只是触碰到了一团紫色的烟雾……

夏侯凛呢！

顾渐晚突然愣住，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这里是有另一重结界的，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结界是怎么形成的，总之刚刚夏侯凛决定跑不出去，怎么现在就……

结界被破了？

顾渐晚抬头看向四周，不知道何时，四周的游客还是那样欢声笑语，叽叽喳喳个不停，顾渐晚飞速收起手中猩夜，若无其事的转回到人少的墙角，静静思索刚刚发生的一牵

而树荫之下……

那团黑猫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发现一切又都变回来了，顿时没了精神，又懒洋洋的趴在霖上，身侧，花花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发生太突然了吧？

夏侯凛什么时候恢复可以自由来去的能力的？这御花园的结界又是什么时候破的？

花花眯起眼睛仔细思考片刻，隐约回想起了什么，刚刚，有一片叶子落到霖上，发出了一丝轻微的清脆声，难不成，是因为那片叶子？

花花抬头看了看那棵百年老树，这又有什么古怪的？

一面想着，花花一面走向顾渐晚，似乎遗忘了身侧那只黑团子，看着花花若有所思的离开，那只黑猫的蓝色眼睛里，开始莫名的闪烁起一丝银白色的光亮，渐渐流动，似是银河点点，浩瀚无垠，它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起身看向四周，悄悄退了几步，趁着顾渐晚和花花不注意，便飞速溜走。

御湖边，夏侯凛确认了顾渐晚没有跟过来，才敢现身，只是，淡淡血腥味道还是存留在了空气里，刚刚他虽然跑的快，却还是被顾渐晚的猩夜划到了肩膀，此刻左肩之上的伤口还不断在流血，夏侯凛有些犹豫，是要继续寻找合欢和薛尘，还是回家疗伤，普通刀剑也就罢了，猩夜是灵器，他不能不考虑它带来的严重性。

犹豫之间，夏侯凛只觉得身后的风有些温温吹过，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道：“你回家吧，你们成功了。”

是程音的声音。

夏侯凛回头，只见程音还是那一副典雅气质，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声音也虚弱了几分，夏侯凛蹙眉问道：“我…们？”

程音点头道：“对，你们，你，合欢，薛尘，顾渐晚，和那个白钰，恭喜你们，找到了平行时空的大门，现在的人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有结界的人间了，它是合欢口中的平行时空。”

夏侯凛一头雾水，听着听着，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你是，我们都找到了平行时空的大门……平行时空有几个大门？”

“对于你们这些人来，只有一个大门，这个大门，通的就是合欢的平行时空，平行时空只有人类可以拥有，你们只能进入合欢或者薛尘的平行时空，”程音解释道，“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是进了薛尘的平行时空，他不会有的，原因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夏侯凛还是有些迷茫，就算他们进入的是合欢的平行时空，那门在哪里？他刚刚走过那么多的门，到底哪个门才是真正的那一扇？

他没问，程音却似是心知肚明，开口道：“我从来没过，平行时空的门，是一道真真切切的大门，它其实只是一条阴阳交汇线罢了，就像是镜像原理，那扇门就像是分割线，实际上你们踏入午门开始，就已经迈向了平行时空，而真正可以带你们来到平行时空的，是你们自己的心门。”

程音轻轻叹口气，走到夏侯凛身边，手中幻出浅金色的灵气，缓缓覆盖在夏侯凛的肩膀上，一边替他疗伤，一边道：“你知道，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凝聚的最后一抹灵魄而已，我的时间不多了，刚刚，我已经和薛尘他们告别过了，现在，我想最后交代你两句话，第一，心白钰，第二，一定保护好他们，我怕是，再也不能护着他们了……”

程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无力，掌心浅金色的灵气也越来越稀薄，阳光明媚之下，夏侯凛眼睁睁的看着程音的身体，慢慢雾化，慢慢消逝……

她刚刚，心门他是因为冲破了心门才来到了平行时空？

可是他明明就是对顾渐晚了谎，怎么可能……

他逐渐感觉，心很沉重。

湖边，鲜有人来，看着程音消逝的方向，夏侯凛半跪在地，双手合礼，正色抬头对着晴空万里，一字一句道：“夏侯凛在此，恭送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