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刁笑着走到人群前面,知县看到她之后大为高兴,急忙打招呼。
走到后堂之后,江小刁说明是来找戴捕头帮忙的,知县当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立即派人去吧戴捕头找来。
戴捕头见到江小刁也是很高兴,寒暄了一会。
江小刁让戴捕头先去天师府,由于现在水族还没有回信,只能等过几天再通知戴捕头,如果收到信息,让他送到哪里。
正事办完之后,江小刁问知县:“对了,刚才那个案子为什么突然搁置呀?”
知县笑道:“这得感谢天师大人的净心镜了。近来我处理了一些疑难的陈年积案悬案,只要镜面蒙灰,再重新细查,原判决果然有冤。适才本官正准备判决时,镜面就蒙上了一层灰,所以其中必有隐情。”
江小刁二人又想起了吕德元,心头不免又是一阵伤感。同时心中也未免好奇,这镜子真的这么神奇吗?打探青云观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天半天的,于是决定看完知县判了这个案子再走。
休息了一会之后,知县重新升堂。
再次问询相关人等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知县略一皱眉,决定亲自去案发第一现场看看。
一众人等前往程三奇府宅。经过书房时,里面的屏风引起了知县的注意。
通常来说,家里的屏风一般都是花开富贵之类富有吉祥寓意的图案,又或者是山高水长,再要不就是梅兰竹菊,而程三奇家的这幅屏风图案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屏风一共四幅。
第一幅上面绣的是四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正在嬉戏,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偷偷看着其中最漂亮的一个。
第二幅上面绣的是上图中那个青年终于如愿以偿,开心地把第一张图中那个漂亮女子娶回了家。
第三幅上面绣的是青年正汗流浃背耕田,而妻子在房间里面织着布。
第四幅上面绣的是已经成为中年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金簪子递给妻子,妻子双手接过捧在胸前。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无法判断是惊喜还是受到惊吓。
知县细细地端详着屏风,开口问道:“这屏风是何时从何处购得?”
程三奇答道:“这屏风不是买的,是去年我找工匠订制的。”
知县问道:“这几幅画有何寓意?”
程三奇眼光闪烁地回答:“其实也就是回顾我和慧娘的人生,看到这个就会更加感慨来之不易,相互珍惜。”
知县暴喝一声:“大胆!还不如实招来!”
程三奇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知县指着屏风第三幅画,厉声喝道:“若是你特意订制,回顾过往,那么一定是和你们的生活轨迹完全相同。你二人一直从商,从未种田织布过,此做何解?”
江小刁小声问道:“会不会是他们觉得商人地位卑贱,故用男耕女织代替?”
知县摇头低声回答:“不会,因为还有更大的一个疑点。你看这四幅屏风。前三副分别是少年、青年、中年,那么第四幅应该是老年。虽然还没到老年,但是最后一幅画按照常理推测,应该是对未来的展望或者是祝福。他夫妻二人现在衣食无忧,现在最期盼的应该是能有一儿半女。正常来说,最后这一副要么是子孙满堂,要么是子孙登科。”
江小刁看着最后一幅画,也发现其中确实存在疑点。按道理说,程三奇送老婆一个簪子,以中年时的资产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与其他的几件事并列在一起,确实不合常理。
知县继续说道:“于是我就故意先试他一试,你看他现在的神情动作,里面一定有鬼!”
这时,程三奇长叹一声,说道:“既然知县大人看出来了,我就将来历原原本本说了吧。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无意中见到了慧娘。虽然当时她还只有十二岁,我也还小,但是第一眼见到她,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
知县说道:“然后呢?”
程三奇:“后来我回家时,遇到一个路边算命的,就画了这四幅画给我。说来也怪,之后我们的人生就是完全按照画中发展的。只是并没有耕田织布,我想应该是算命先生用男耕女织来代替经商吧。后来我便让人按照画的内容制作了屏风,实际上是代表我们夫妻二人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天作之合。”
知县沉声问道:“原画何在?”
程三奇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书柜取了一卷画。
知县打开一看,画的内容和屏风上面基本完全相同,唯一有一处不同的就是第四幅画中,金簪变成了一支匕首,直插入慧娘胸口!
更加重大的发现就是,从墨汁新旧程度可以看出,匕首是近期被人涂改上去的。
知县大人大喝一声:“还不认罪?”
程三奇抬起头:“大人,小民自首便已认过罪了啊。”
知县冷哼一声:“你这个刁钻狡诈之徒,还想在此狡辩!你所认的,不过是癫狂发作,误杀慧娘!如果本官推断不错,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程三奇讶异地说:“大人何出此言?”
知县指着被涂改过的画说道:
“证据就在这里。
若真是误杀,这画中金簪为何改为匕首?
据你之前供述,你醒过来看见慧娘死了,立即惊慌失措大叫起来,丫环等人马上跑进房来。
然后立即去官府自首。也就是说,慧娘遇害后没有时间改画。
这就证明,此画在慧娘遇害之前便已经被人改过!
而这幅画并非名画珍品,除了对你夫妻二人有特殊意义外,对其他人半点用处都没有。除了处心积虑的凶手,谁会这么缺德去做这种改动!
因此,本官推断,你先是对慧娘不满在前,于是在画中做此改动,以泄私愤。
昨夜更是借酒装疯,趁慧娘不备,猛地持匕首将其一刀致命。
这也解释了为何外面的丫环一无所知。
如果慧娘有防备,或是两人发生口角的话,丫环不可能不知道。”
程三奇叫道:“冤枉啊!慧娘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理由要去杀她啊?”
知县冷哼一声:“你是想说你没有杀人动机吗?解释还是在这第四幅画中!”说完便解释起来。
虽然慧娘贤惠,还曾主动要程三奇纳妾,以传宗接代。但程三奇对于画中的内容已深信不疑,他认为按照画中的轨迹,自己就是和慧娘一直这么下去。求子心切的程三奇想到,要想改变这一切,只有慧娘死了,再重新娶妻纳妾,才能得到儿子。
于是,就苦心密谋了这一切。
最后一个关于杀人动机的疑问自此也解开了。
程三奇脸色苍白:“罢了罢了,这样也好。知县大人当真是明镜高悬啊,我认了。事实就是大人说的这样。”
自此,真相似乎水落石出了。
但重新将程三奇押回县衙大堂,知县判决之时,怪事又发生了。
净心镜不仅没尘埃落去,相反又蒙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