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她一人就可救温少喧出大理寺,但逃出大理寺后如何出京,怎么通过南旭的各个城门关卡却需提前策划准备。
她焦急地飞跃在京城的上空,想去与白袍青年们商议,谁知刚跃上密宅院墙,便听宅内传来一阵哀嚎声,循声找去,惊见所有的白袍青年们四散八落地躺在地上,或浑身鲜血的痛呼,或重伤不醒,连郑来的脸上也溅满了鲜血,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郑来,惊呼道:“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郑来捂着手艰难地摇头,“属下也不知,今夜宅内忽遭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袭击,来人计毒双绝,我们险些抵抗不住,虽暂时驱赶,但所有的兄弟皆身受重伤……”
沈允吾面色凝重地扫了一圈,“秦少喧刚入狱这里就遭人攻击,定是有人想断了秦少喧的后路……”
郑来顿时急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主上还在大理寺……”
沈允吾安抚道:“秦少喧因为我顶罪入狱,我不会看他枉死,就算你们无法相助,我也一定会救出秦少喧,这里呆不得了,你们的伤势也不能拖,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宰相府请大夫医治。”
“有劳夫人了。”郑来感激地点头。
沈允吾眼中闪过一抹愧色,“今夜之祸我亦是导火索,谈何有劳,若能救出秦少喧,他日我必负荆请罪!”
她说完就搀扶起了郑来,把郑来带入宰相府后,又吩咐宅中护院将其余的白袍青年们也暗中带入了宰相府,请来了大夫医治,安置好一切后,携带配剑,想趁着天色未亮,先将温少喧救出来再做打算!
可谁知还未走出宰相府,康子就着急地拦住了她的去路,焦急禀道:“夫人,刚刚镇国大将军府的一名小厮传信,说四小姐忽然发狂,谁都按不住,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什么?”沈允吾不禁眉头一皱,看了看微微泛白的黑夜,一番挣扎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一趟。”
她转而以最快的速度往镇国大将军府的方向跃去。
康子亦心中担心,也随后跟了出去。
沈允吾着急解决秦乐的事后赶去营救温少喧,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然而就在还有一条街即将到镇国大将军府时,十来名打手模样的灰衣男子忽从下跃上,径直向她攻了过来!
她急忙旋身落下屋顶,神色警惕地盯着落下地面的灰衣男子们,厉喝道:“你们是谁!”
“弟妹!”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在灰衣男子们身后响起,秦安邦与秦定国从灰衣男子们中缓缓走出,秦定国打量了一下沈允吾,状似关怀道:“这三弟一入狱你看起来就消瘦了不少啊!”
“是你们!”沈允吾瞬间沉了目,目光如刃地射向秦安邦秦定国,确信道:“秦乐根本没出事,是你们故意引我至此!”
秦定国得意一笑,“弟妹真是聪明,的确是我们引你到此,你上次与秦少喧一起在竹林里残害我时,有没有想过秦少喧也会有今日,今夜我们是来送你上路的,让你和秦少喧在黄泉路上好有个伴!”
沈允吾从秦定国的话中察觉到异常,诧异道:“你……恢复记忆了?”
秦定国大笑道:“我当然恢复记忆了,也多亏我今日想起些碎片,又到竹林中发现了你那日留在青竹中的剑痕,才确定那日如此离奇的事是真的,找了个游医询问,明白了你那句今日若饶过我,他日便可轻易取你性命是什么意思,特地为你准备了滚烫的热水让你好好享用!”
他随即大声吩咐道:“来人,送弟妹上路!”
“是!”另有十来名灰衣男子应声,抱着木桶就朝沈允吾泼了过去!
沈允吾双目陡睁,立刻闪身躲避,但热水飞溅的范围实在太广,无可避免的被溅伤了手臂,痛苦地低喊了一声,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行动迟缓之下,喷溅在身上的热水也越来越多,眼看一桶滚烫的热水即将泼在身上,她刚想拔出配剑与灰衣男子们同归于尽,谁知刚拔出配剑,着急跟来的康子望见这一幕,一个飞奔上前,用后背为她挡下了大半的热水,她顿时大惊失色,惊喊道:“康子!”
康子被烫得咬紧了牙,仍关切地问:“夫人,您没事吧?”
沈允吾摇头,看着倒在肩上的康子,怒火蹭蹭往上窜,趁着灰衣男子们征愣之际,仰头大喝一声,长剑一挥,凌厉的剑气便呼啸着向前而去,灰衣男子们与秦安邦秦定国瞬间被震倒在地!
她本想杀了秦安邦秦定国泄愤,但思及温少喧宁死也要护他们,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长剑,神色挣扎几番,终是松开了手,扛着康子回到了宰相府。
客房中的郑来见沈允吾扛着康子入内,扶着刚刚包扎好的手,走近诧异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允吾将康子安置在床上,一边扯开康子后背的衣服,一边解释道:“我在去镇国大将军府的路上遭秦安邦秦定国拦截,康子为了救我被烫伤了,快从大夫那取些烫伤膏来。”
“是。”郑来立刻应道,去大夫那拿来了烫伤膏。
已经这个时候,沈允吾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拿过郑来手中的烫伤膏,为康子上了药,随后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只是皮外伤,敷了药修养些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一旁观察着康子的郑来目光一扫间,发觉沈允吾拿着药瓶的手正发着颤,犹豫着问:“夫人,那您没事吧?”
沈允吾这时才有心思关心自己的伤势,装作如常道:“我没事,你们好好休息。”
她说完便将烫伤膏放在屋中的方桌上,脚步稍跄地离开了客房,回到居住的院中后,一头扎入了莲花池,让池水冷却她的身体。
其实她刚才骗了郑来,虽康子帮她抵挡了大部分的攻击,但热水仍浇在了她的左肩上,往后的几日怕是根本无法动武,更别谈营救温少喧。
此时朝阳缓缓升起,她低头看着满池的粉莲,忽然觉得可笑可悲。
她第一次进入莲花池是主动静心,而这次却是被迫静心……
温少喧,现我的一切皆不能用,如何才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