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一荻正如温少喧所料和郑来等人纠缠着,等挣脱开郑来冲进寝室一看,瞧见沈允吾和温少喧衣衫不整地靠在一起,惊呼道:“郡主,你不是说要和萧少喧有个了断,这就是你的了断?”
沈允吾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裹好外衫就想起身,谁知温少喧忽然惊醒,抓住了她的手腕。
花一荻不禁仰天长叹,“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明明受伤的人是我,他却睡在我的床上,抱着我中意的女人!”
他说着,就欲冲向床铺。
紧随其后的郑来见此,赶紧一个飞扑扑倒了花一荻,朝温少喧保证道:“主上您放心,属下今日定不会让花一荻打扰您和夫人!”
花一荻就这么猛地栽在了地上,回头用力地蹬着郑来,“我还没计较你之前弹我三十个脑门嘣的事,你还敢拦我,赶紧给我放开!”
郑来态度不改,死死地抱着花一荻的腿向前攀爬。
紧接着赶来的紫荆眼看郑来快勾住花一荻的脖子,也一个飞扑拖住了郑来的脚,急喊道:“你立刻放开我们坊主!”
郑来自然不肯就范,拖着紫荆费力地勾住了花一荻的脖子,使劲地往后掰扯,疼的花一荻直拍他的手。
紫荆见状,也扣住了郑来的脖子,向后掰扯。
三人一时僵持在原地,不停地嘶喊。
沈允吾被这声音吵得更加心烦意乱,强力扯开了温少喧的手,以手撑着床铺旋身避过外侧的温少喧下了床,冷声斥道:“都别闹了,我和萧少喧什么也没发生!”
她说罢,便丢下所有人离开了寝室。
郑来诧异停手。
紫荆瞧见郑来停了手,也跟着松了手。
温少喧无奈起身,本想去追沈允吾,却在经过捂着脖子咳嗽的花一荻身旁时,瞥见了掉在花一荻身前的一支金簪,猛然停步,捡起一看,确定是他之前送给沈允吾的孔雀镶翠流苏金簪,诧异问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花一荻故意道:“自然是郡主放在我身上的。”
温少喧不由心头一刺,“她竟连这个也给你了……”
他回忆起沈允吾说已将孔雀镶翠流苏金簪收起来的话,冷声质问:“你与红灵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一荻唇角轻挑,透着些挑衅,“你猜?”
温少喧沉目,揪着花一荻的衣襟将花一荻拽了起来,“花一荻,我因红灵屡次容你,但你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花一荻顺着温少喧的话道:“是,二殿下擅谋略,掌生杀于弹指间,但那又如何,郡主一离开你就来了我这里,你应知我对郡主来说非同一般,若杀了我,你和郡主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这明晃晃的威胁落入温少喧的耳中,让他不由显了怒,“花一荻,你以为我不能杀了你,就没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花一荻轻笑,“二殿下自然有这本事,但我镜花访收集天下情报,若二殿下执意对我下手,我不介意拉着二殿下一起死!”
温少喧眼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升。
花一荻还继续挑衅道:“不过二殿下你放心,我虽与你不对付,但对女人可是十分贴心,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郡主。”
温少喧更是怒火难忍,刚想斥责,康子忽从倒塌的院墙外跑来,焦急禀道:“二殿下,皇上宣您。”
他只得暂时压下满腔怒火,愤然离去。
花一荻四下搜寻,终于在之前站过的湖边柳树下找到了沈允吾,看着沈允吾整个人神情低落,缓步靠近,轻声询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之力萧少喧根本近不了你的身,你难道原谅萧少喧了?”
沈允吾从思绪中回神,恍惚地摇了摇头,“是萧少喧以你们的性命威胁,我无奈妥协。”
花一荻怒骂,“这萧少喧真是卑鄙无耻。”
沈允吾不置可否,想了想道:“花一荻,我已经准备离开南旭了。”
花一荻诧异,“是为了避萧少喧?”
沈允吾道:“是也不是。”
“那你想去哪里?”花一荻忧心,“如今贤王仍虎视眈眈,你去哪里都不安全。”
沈允吾淡淡道:“你我所做之事又有哪件安全,我再留在这里,萧少喧一定会再来惊扰你们,对他人我尚能狠心处之,但萧少喧我做不到,与其让所有人为难,不如主动离开,我此行正是为了返回北赤除掉贤王。”
花一荻惊道:“不可,贤王身旁高手如云,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沈允吾态度坚决,“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们!”
花一荻只好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沈允吾摇头,“我还需要你在这里帮我隐瞒离京的事实,若你跟我一起走,贤王的人一定会起疑,到时你我都会变得十分危险。”
花一荻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中,沉默片刻,犹豫着问:“那你何时走?”
“明日就走。”沈允吾答。
“这么快……”花一荻讶异。
“此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你的人就混淆不住贤王的视线了,我必须先下手为强!”沈允吾拍了拍花一荻的肩,提步离去,临末又说了句,“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了,他日我若身死,不必为我报仇,自且逃命就是。”
花一荻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紫荆走近询问:“坊主,您没事吧?”
花一荻装作洒脱,“自然有事,往后就只有我一人在这南旭无聊度日了。”
“我是说您的伤没事吧?”紫荆再问。
花一荻恍然答道:“郡主下手知轻重,不过小伤而已。”
紫荆回想起温少喧离去时的凌厉眼神,不禁忧心道:“属下早就提醒过您勿再招惹萧少喧,您为什么非得与萧少喧作对,往后镜花坊在京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花一荻镇定如常,“就算我不再招惹萧少喧,萧少喧也与我不对付,更何况郡主在萧少喧那受了气,总得让萧少喧也受些气。”
紫荆诧异,猜测道:“您上次也不顾自己的性命在刑场之上帮助红灵郡主,您何时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您该不会……”
花一荻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态度直接让紫荆确定了心中所想,忙阻止道:“坊主,红灵郡主性子太过狠厉,萧少喧又及擅谋略,您若掺和进去,恐……”
“我知道。”花一荻透着些无奈,“只是无法坐视不理。”
紫荆再劝道:“您就到此止步吧,反正红灵郡主明日就走了,女人对您来说不过过眼云烟,走了一个红灵郡主,还会有他人。”
花一荻沉默,良久像是说服自己般低声叹道:“希望吧……”
……
次日清晨。
沈允吾早早起身,从花一荻手中接过为她准备好的包袱,道了句谢后,乔装打扮成替镜花坊分舵送菜的中年妇人,和送菜的其他几名妇人杂工一起推着空板车离开了镜花坊,随后一人出了京,往北赤的方向去。
午后的阳光温暖柔和,还是那条山间小道,还是她,只是没了温少喧,显得有些孤单寂寞。
“嘶!”
就在她感慨之时,身后忽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她回头一看,望见了掀帘而出的温少喧,双目陡睁,“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