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便是否认了岳史所做的一切,温少喧的面色沉了下来,“大将军想论一论对错我就和您论一论对错,今日除了岳史等人的确只有我们的人,但今晨岳史为了引我出北赤,大张旗鼓地押送着我的人和蓝氏族人经过高山县的数条街道,许多北赤百姓都见过,就算您想堵住悠悠之口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我只要手持我的人和蓝氏族人的画像沿街询问,就知岳史是否曾带着我的人和蓝氏族人经过街道,到时您作何解释?”
宏策军大将军哑然。
温少喧再道:“再说您一个本该在京都的宏策军大将军,怎么一听说岳史出事,就当夜赶到了这里,您早前为何秘密下到此处,是不是和岳史一道到的高山县,授意岳史抢夺我南旭井工,若我执意彻查,怕是您今夜也在那狱中了!”
“狂妄!”宏策军大将军怒斥,“本将堂堂一军主帅,岂是你说擒就擒,你有这个本事吗,本将身后可站着整个北赤!”
温少喧毫无惧色,“无论您功勋如何,身后站着谁,我奉命彻查此案,便不能让岳史就此离去!”
宏策军大将军语带威胁,“你这是执意不肯放人了?”
温少喧掷地有声,“只要有我在,岳史必死!”
宏策军大将军震怒,“你就不怕本将……”
“大将军慎言。”温少喧威声截话,“你我两国现仍为友,您的军师谋害我三县百姓和皇室成员已是大错,您若再执意要人,便是错上加错,我南旭不会任人欺辱,您的军师现在我的牢里,而我可任我方军师,想必您也听说过我,我自十三岁起就养在镇国大将军膝下,您有把握在无军师的情况下胜过我吗,到时不仅没了军师,失了名声,还让了城池,又该如何与北赤帝交代?”
“你!”宏策军大将军怒极,但不可否认温少喧说得有几分道理,现他已没了军师,温少喧又诡计多端,硬碰硬对他没好处。
温少喧继续道:“现我给您一个台阶下,以岳史为止,已是妥协,您若答应,你我两国仍为友,若不答应,我在此立誓,三日必破高山!”
宏策军大将军沉着脸骇人地紧盯着温少喧,心里纠结难择,尽管百般不情愿,但一番权衡后唯有无奈妥协,“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他又道:“但岳史为我北赤做了这么多事,本将要单独见他一面,以表心意!”
温少喧似从这话中察觉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身旁的沈允吾一眼,思量许久,缓缓点了头。
一场争论就此结束。
岳史于次日午时处斩。
温少喧与沈允吾去后院看过客房中养伤的蓝氏族人和白袍青年们后,沈允吾当夜就做了几道凉菜庆贺。
温少喧看着桌上的尖椒皮蛋,凉拌豆干,手拍青瓜和冰糖葡萄,不禁打了个寒颤,趁着沈允吾去端最后一盘糖蒜折耳根的时候,小声地朝秦乐说了句,“快逃……”
“啊?”秦乐没听清,刚抬起头,就见沈允吾端着糖蒜折耳根走近了饭厅,兴奋地夹起沈允吾放在桌上的折耳根咬了一口,瞬间好似被呃住喉咙僵直了身体,这才明白刚刚温少喧是什么意思,但已为时已晚。
沈允吾期待地望着秦乐,“好吃吗?”
秦乐勉强把折耳根咽了下去,“好……好吃!”
沈允吾欣喜一笑,又往秦乐的碗里夹了两夹折耳根,“喜欢你就多吃点。”
秦乐嘴唇微微发着颤,努力扯出了一个笑,“谢谢三嫂。”
她本想强行吃完,奈何沈允吾做的菜实在难以下咽,吃了两口就借着话停了下来,“三嫂,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拜托您。”
“何事?”沈允吾问。
秦乐犹豫着开口,“我……能不能跟三嫂学武啊~”
沈允吾诧异,“你不是已有师傅?”
“虽是有,但进展太慢了,三嫂武功高强,我要是能跟三嫂学武,一定进步神速!”秦乐想着就止不住激动。
沈允吾已打算和温少喧分道扬镳,自是不能和秦乐再有什么牵连,委婉地拒绝,“学武需极强的毅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饶是我,现在一得空也会晨练,你性子活泛,坚持不了多久,我为人又严厉,实在不堪为师。”
“三嫂,我已不是之前的我了!”秦乐目光坚定,“我能坚持下来,再说师傅严厉些有何不好,严厉才能进步,您就收下我吧!”
沈允吾不好把话说得太重,随意找了个借口拒绝,“那你今夜便在后院练一夜的武,若能坚持到明日,我再看看是否收你。”
“好!”秦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杵着拐杖往外跳去!
沈允吾想出声阻止,奈何话还没出口秦乐就已跳远。
秦乐回到客房取过剑,就一手撑着拐杖一手使剑在后院中练了起来!
这时伤势比其他白袍青年稍好的郑来来到后院透气,远远望见秦乐杵着拐杖比划,诧异地停住了脚步,犹豫许久,出声提醒,“四小姐,您的剑法有误,恐会伤身……”
秦乐诧异停手,无端被人打断剑法自然心气不顺,“你凭什么说我的剑法练得不对,哪不对了?”
郑来走到秦乐的身前,折下一旁小树上的一截枯枝,学着秦乐的样子比划了几下,“您的第三招和第五招动作都不准,这么练下去会伤到腰。”
秦乐照着郑来的动作学了一下,可不仅没学会,转弯时拐杖还不小心歪了一下,身体猛地向下跌去!
郑来忙扶正了秦乐,柔声提醒,“不是这样。”
他想上手教,又觉得于礼不合。
秦乐看出郑来的为难,不介意道:“没事,你就扶着我教。”
郑来这才迟疑着扶住秦乐的腰,另一手握住秦乐执剑的手腕,引导着秦乐完成了正确的动作。
秦乐真觉得动作顺畅了不少,“你好厉害,和三嫂一样厉害,大概是我这几日没练,剑法都生疏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整套剑法指点一下?”
“这……”郑来迟疑,恭敬地松开秦乐退了一步,“您腿伤未好,不宜练武。”
“我要练!”秦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郑来,眼里仿佛有万千星河,“你就帮帮我嘛,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下次买冰糖葫芦的时候一定也给你买一根!”
郑来被秦乐天真无邪的眼神晃了心神,明知不该为,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
皎洁的月光下,秦乐肆意而武,郑来贴身相护,宛如一对行走江湖的青年侠客。
本是担心秦乐受伤赶到走廊中的温少喧见此,神色复杂地停住了脚步。
沈允吾不知几时也走到了温少喧的身旁,出声叹道:“郑来是个不错的人。”
温少喧仍有疑虑,“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轻易把秦乐交到他的手里。”
沈允吾轻笑,“你想什么呢,我是说郑来能为人师。”
此话倒让温少喧想起了饭厅内的事,扭头问:“为何不愿收秦乐为徒?”
沈允吾坦承,“收秦乐为徒就意味着与你再有瓜葛,现案子结了,你我的事也该谈谈了吧?”
温少喧却道:“案子还没有结。”
“没有?”沈允吾诧异。
温少喧反问:“你难道忘了还有两名边城军士兵也失踪了,当时清点暗道中的尸体时,不仅少了八名百姓还少了两名边城军士兵的尸体,后我查出失踪的八名百姓是蓝氏族人后,确信两名边城军士兵与此案无关,才没有继续走访两名边城军士兵的失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