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南不明所以。
岳历淡淡地扫向唐玄南,“以你今日所受的伤,就算没被郑来所杀,也撑不了多久了,我能让你活下去。”
唐玄南不可置信,虚弱嗤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凭什么能让我活下去,又为什么帮我?”
岳历注视着唐玄南,“我与你一样都与萧少喧有过节,帮你就是帮自己。”
唐玄南神色警惕,仍不相信。
岳历说服,“想必你也见识过红芙武艺有多超群,她从前正是我们的人,是我们让她拥有了那么超群的武艺。”
唐玄南震惊,“这不可能,世上岂会有如此神奇之物?”
岳历端着石桌上的一碗汤药起身,“世上还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名为换骨散,十年前给红芙服用的是研制中的药物,而这碗汤药中下的是已完成的药物,威力比红芙服用的大上许多,只要你服下它,身上的伤口顷刻便会痊愈,这世上仅此一碗。”
唐玄南狐疑地打量着岳历,“你会把如此珍贵之物这么轻易让我服下?”
岳历摇了摇头,看了看汤碗中的汤药,“这药中还掺杂了一味药,此药一月一服,若是耽搁,便会由内而外腐败而亡。”
说着又不由叹道:“当初就该也给红芙服用此药,可惜王爷觉得红芙心有恨意,定不会叛,徒增许多麻烦。”
唐玄南惊愕,怒然质问:“你这是想挟制我为你做事?”
岳历十分坦然,“等价交换才叫交易。”
唐玄南不愿屈服,“若我不愿呢?”
岳历端着药一步一步走近,用食指戳了戳唐玄南胸前的伤口,“唐公子,难道你以为今日入了这里还有选择?”
唐玄南伤口顿时传来剧烈的疼痛,看着围聚在侧的黑衣人们,知不喝也会被强行灌下去,犹豫片刻,一把抓过岳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身体瞬间好似被撕裂,内力在体内急速乱涌,痛苦地仰天嘶吼,激荡地内力向外奔出,顷刻将周围的黑衣人们震飞倒地!
疾风登时拂过岳历的面门,他看着唐玄南的伤口已极快的速度愈合,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萧少喧,我这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有本事策反与你有杀父之仇的红芙,不知能否策反唐玄南,就让我好好拭目以待!”
日头渐落,偏殿内的温少喧还不知岳历已到了京城,听完秦乐的描述后蹙眉沉思,“看来这助教揭发涂上雪并非自愿。”
秦乐连连点头,“他还救了我,不像是个坏人,倒是那博士动手动脚……”
“什么,那博士动你了?”沈允吾当即就欲拔剑。
温少喧忙按住了沈允吾的手,“此事稍后再算,现你我必须赶去助教的府中一趟,秦乐一与助教有所接触便有人想要秦乐的命,这人定至关重要。”
沈允吾想想也是,“但你不是说国子监教授的皆是官员之子,稍有不慎便会惹众臣反扑?”
温少喧解释,“国子监内四门馆多只掌教七品以上官员之子。”
沈允吾这才恍然大悟。
“到底是谁想杀了我?”秦乐忽然想起涂上雪是和唐玄南一同逃出了重刑犯采石场,猛然一惊,“难道是……”
沈允吾打断了秦乐的话,“此事我与你三哥自会处置。”
“不!”秦乐摇头,心里已经确定了是谁,“他由我来处置。”
“秦乐……”沈允吾深唤。
秦乐态度坚决,“我没去寻他,他竟还想杀我,三嫂,我与他的恩怨就让我自己处置吧。”
沈允吾不由看向温少喧,希望温少喧劝劝秦乐。
温少喧微微一叹,“就让她去吧。”
“萧少喧!”沈允吾急喊。
温少喧劝沈允吾,“心病还需心药医,想必郑来已擒了唐玄南回来,不过处置一二,应无危险。”
此时郑来黯然归来,跪地请罪,“属下无能,没能杀了唐玄南,让他被人救走了。”
温少喧稍显诧异,“让人救走了?”
郑来郑重抱拳,“还请主上责罚。”
温少喧盯了郑来一会,叹气松口,“罢了,起来吧。”
郑来低着头起身。
秦乐听闻唐玄南逃了,拔腿就往外跑。
郑来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秦乐,“四小姐你冷静点,现在唐玄南被人救走,对方人数众多,没那么好对付!”
“我要杀了他!”秦乐在郑来的怀中拼命地挣扎着。
郑来求助似地看向温少喧。
温少喧见秦乐如此激动,唯有道:“先看住她,在事情未完结之前不能让她离开永安宫。”
“三哥?”秦乐不可置信,“你刚刚还答应让我处理他,怎么又说话不算数!”
温少喧叹气,“刚才是刚才,若郑来擒回了唐玄南便可让你处置,但现不知危险,自不能让你处置。”
“三哥!”秦乐大喊。
温少喧无视秦乐地叫喊,转身离去,临末又停步提醒了一句,“郑来,你今日行事有些欠妥,不该杀而该抓。”
郑来方才惊觉刚才忘了郑来还与案子有关,只想为秦乐出气。
沈允吾深看了一眼郑来,旋即忍笑跟着温少喧走出了偏殿,待离远了才低低地笑出了声。
温少喧却沉着脸一言不发。
沈允吾笑道:“你别板着个脸,郑来性子样貌都不错,配得上秦乐。”
然而温少喧在意的并不是此事,“听你刚才打断秦乐的话,你是不是在得知凶手是涂上雪时,便已知与涂上雪一同掳走花船中人的是唐玄南,猜到是恬妃将我们引到湖水中央意图杀之,为什么只字不提?”
沈允吾落了笑,“你不也一言未语?”
温少喧失声。
沈允吾声音微凉,“若你想处置方书雅,大可详查跟着涂上雪和唐玄南之人定能查到方书雅的头上,你既不查,便是不想查,我便遂了你的意。”
温少喧眼中划过一抹愧色,“恩师遭人谋害而亡,谋害皇子乃株连九族的重罪,我实在无法亲手处置恩师一族。”
“我知道。”沈允吾神色落寞,却强迫自己不在意,“所以并未揭穿。”
她说完再次提步。
“你不生气?”温少喧喊住了沈允吾。
沈允吾又停了步,“生气你就会改变主意?上回我想杀了秦定国,你不惜以命相阻,这回我再干预,你又会如何?”
温少喧知沈允吾是真生气了,“此事是我错了。”
“你是错了。”沈允吾淡淡转身,“但我爹囚禁了你十三年,你就算真屠了茶庄我也该无怨怼,依然恨了你十年,面对至亲之人往往会忘了对错,只记得对方的好,我犯过这个错,所以能容你也犯这个错,可萧少喧,错是该纠正的……”
她说完,就抢先走出了院门。
温少喧懊悔不已,沉默片刻,暂时掩下所有情绪,快步跟上了沈允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