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雪烟的态度,虽然看起来有一些疏远,但至少是感恩的。
任妈妈还是很开心的,只是点头:“不用说这些,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还是先看看,哥儿怎么办吧。”
苏华荣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对于家族来说,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女子七出之中,就有一条,无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可是出自儒家圣人孟子,《孟子离娄上》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由此可见,古人对于子嗣的看重。
苏雪烟点头,也不多说了。
从任妈妈的手里,接了桔子过来,只是揉捏了几下,然后从中间掰开。
一些粉红的桔子就露出来,让人看到,就觉得有食欲。
嘴里冒出一些口水,很有一种望梅止渴的异曲同工之妙。
掰了一瓣放进嘴里,苏雪烟眼前一亮,很甜。
“纤巧,给我再拿一个碗来。”
这个时候,要挤果汁了,婴儿没有牙齿,根本没有办法咬碎果肉,也没有办法消化。
其实,果汁对婴儿也不好。
容易造成肥胖,也容易长龋齿。
而且,过量的果汁,还可能导致婴儿的肠胃无法适应,导致腹泻和腹胀等肠胃问题。
但苏雪烟此时也顾不得了,只能是先让弟弟喝下母乳,先保住命再说。
任妈妈看到苏雪烟自己先吃了一瓣桔子,还有些奇怪。
但随后,就看到她让纤巧拿了个碗过来,将桔子放进去,用勺子细细的将桔子压碎,将桔子汁都挤出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加入母乳之中,接着还小小的尝了几滴。
任妈妈甚至还看到,吴娘子脸上都露出了一些细微的红晕。
给孩子喂奶是一回事,一个六岁的孩子,虽然还小,但也已经懂事了。再吃她的奶,吴娘子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苏雪烟点点头:“味道好多了,至少人参的味道被压下去很多。”
说着,苏雪烟一手圈着襁褓,一手慢慢的从碗里勺了一些奶出来,仔细的喂给了八哥儿。
那个姿态,那个动作,真的非常的细心和温柔。
所谓长姐如母,虽然苏雪烟不是长姐。
但对于初生的八哥儿来说,苏雪烟就是他嫡亲的姐姐,是一母同胞的亲人。
对于这个哥儿来说,其他人,都隔了一层,也没有那么上心。
老太太虽然心善,但也力不从心。
任妈妈其实也不想让老太太接手,当年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也是出生没多久,就被那些姨娘给害了。
任妈妈是老人了,自然知道老太太的软肋。
还是不要再伤心一次了!
好在这一次,虽然还有一些吐奶,但多少还是吃进去不少的。
任妈妈见状,大声说道:“真是天爷保佑啊,好歹是吃进去了。”
婴儿,本来就体弱,这要是再不吃奶,那就等于和阎王握手了。
苏雪烟也是点头,和任妈妈再次道谢。
“多亏了祖母的桔子,谢谢任妈妈了。”
任妈妈摆手:“不过是几个桔子,不值当的!回头,我让人送一框桔子过来。”
任妈妈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奶里含有人参,奶就变得有些苦味了。有些大人都吃不下,就更不要说婴儿了。
以后八哥儿,恐怕都要靠果汁来渡奶了。
说了几句,任妈妈出门,苏雪烟送到了门口。
来的时候,没有到门口接,回去的时候,还是送到门口。
这是礼仪,任妈妈是祖母贴身的心腹,随便说上两句好话,都能让她们姐弟俩好过很多。
显然任妈妈也看出来了,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主院子里,任妈妈来和老太太回话。
“怎么样了?听说吐奶?”老太太脸上带着心疼,也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婴儿的夭折率本来就大,这加上先天的体弱,又吃不下奶,这就问题大了。
婴儿和大人不一样,说不通道理,又不能强行灌奶。
任妈妈说道:“是有一些吐奶,不过七姑娘很细心,又细细的过滤了果汁,加到奶里头,改过了人参的味道。这才顺利的喝下去了。”
“也难为小七了,这个丫头,从小跟着柳姨娘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好不容易有个弟弟。本来以为有了指望和依靠,没想到又出了这回事。”老太太有些伤心,眼睛里都有些红。
任妈妈知道,这肯定是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儿子了。
那个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儿子。
“老太太,你要保重身体呢。七姑娘和八哥儿,都指望着您呢。”
在这个家里,没有老太太的扶持,主君又忙外头的事情。恐怕孤苦无依的两个孩子,也撑不了几天,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
任妈妈又说了自己答应苏雪烟,给苏雪烟一筐橘子的事情。
老太太点头,算是应下了。
然后,她脸上露出了疲态,任妈妈连忙伺候着到床上躺着了。
这边,苏雪烟送走了任妈妈,也回来对着奶娘说道:“你带着八哥儿先住在这边。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找我。我就住在旁边的屋子里。”
这边的房间,都是一里一外配套的,隔着屏风。将一个大房间分割开来。
有一点像是现代的一居室,也分了客厅和卧室一样。
吴娘子点头,她应了苏家的聘请,就必须要全天候的照顾八哥儿。
如果有事情,也必须提前和主家请假。
安排好,苏雪烟和纤巧到旁边的屋子。
天色也不早了,纤巧服侍苏雪烟上床,又拿了被子给苏雪烟盖上。
这才说道:“姑娘,你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苏雪烟点头,躺下。
感觉到身上的被子,其实并不算暖和。
摸了摸被子,她发现被面应该是某种丝质的布料,只是她也不是很懂。
丝绸锦缎,好像都是古代比较名贵的布料,她不知道到底是哪种。
里面的棉絮,像是棉花,但又好像不是。
但无论是不是,肯定不如现代社会采用的鸭绒来的轻快和保暖。
她枕着一个枕头,闻着麦麸的味道,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