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
白依纯自认为自己没有本事设计飞船,更不要说制造飞船了,自己也只有想想的份了。
“雏鹰号已起飞,所有设备正常,已进入飞行轨道,预计三分钟到达目的地。”
“飞行速度已改,预计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透明罩开启,启动隐身模式。”
一连串的提示音不断的响起,让白依纯感到好奇。
“没见你输入指令呀,她怎么会自己操作?”
“这艘飞船上的智能系统是我的超网,有或者说是子系统,与我的精神力进行了捆绑。”
墨本见白依纯还是不懂,便哈哈笑道:“我和你一样,最开始也是不理解精神捆绑这东西到底靠谱不靠谱。”
“但不得不说,从推行到成熟,这之间没有任何问题,绑定的精神力也只有自身的亿万分之一,非常的安全。”
算了,真是难为我这个现代人了。
白依纯不再去纠结高科技,开始专心致志欣赏四周的风景。
悠扬的歌声带着特有的恬静环绕在两人的耳边,让人的身心逐渐平静,而就在白依纯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对话声传进了白依纯的耳朵。
“把视频关掉,雏菊!”
“抱歉,少爷,长官的权限在我之上。”
“何必为难雏菊呢,墨本。”
“我现在不想见你!”
“你真的不想再看到我吗?”
老人的声音中有着坚定的语气,似乎有着绝对的自信。
白依纯动了动,默默在心中说着奇怪,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的确不想看到你,不论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墨本的语气异常的激动,双手猛地拍桌,身体前倾,眼睛狠狠地盯着洛朗,说道:
“长官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在我这种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的好,最好就是让他自生自灭。”
“墨本。”
洛朗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紧的握着,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张开双眼说道:
“你知道我是不会不管你的。”
“呵,是吗?”
墨本用手捂住双眼,用了很大的气力才将眼泪给憋了回去,但心底的苦涩是久久不散,越发浓烈了。
“也不知道是谁冷眼看着我的父母双双自杀,将研究院里的所有人杀害,还把所有的资料都烧毁,甚至。”
“是谁逼迫我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说着让人心寒的话!让我推入地狱!痛不欲生!”
墨本的双手因狠拍桌子而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无法平复。
“那不就是你吗!”
墨本仰头,眼中的泪终究没有消失,滑落于脸庞,滴在了地上,更滴在了洛朗的心上。
“对不起。”
洛朗眼中的镇定和运筹帷幄全然消散,剩下的只是面对自己过错的懊悔。
他自己也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不亚于墨本,每当晚上他想起那一晚,他就会陷入深深地自责,无法入眠。
他想道歉,但他更害怕面对墨本,更不想去触碰伤疤。
墨本看着面色痛苦的洛朗,冷笑道:“您做的会是错事?”
“只有我们做错了才对!”
“墨。”洛朗伸手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却紧紧地捂着心脏,倒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
墨本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手忙脚乱的拨号到洛邢那里,一见接通,便吼道:“快救洛老!”
话音刚落,洛朗的房间就被打开了,大批的医护人员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急救。
墨本愣愣的看着苍白着脸的洛朗,神情飘忽。
墨本逐渐回神,感觉到了洛邢的目光,但没有看他。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在隐位退居二线之后,就开始了。医生说,这是心病。”
洛邢并不在意墨本不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落到了墨本红着的眼角上。
“你哭了?”
“不关你的事。”墨本瞪了洛邢一眼,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吧。你专心照看洛老。”
洛邢眼底暗了暗,点头转身说道:“老师很想你,也希望你能看看他,这样他便无憾了。”
墨本瞳孔微缩,随后便挂断了视频,没有一丝犹豫。
“你为什么挂了呢?你也想和洛老说话的吧。”
清脆的声音让墨本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转身道:“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所以呢?你要什么时候去见他一面?”白依纯见墨本动容的面容,内心感触,不由得说道。
“不要让以后的自己恨现在的自己。”
墨本哑口无言,终是将满腔的苦涩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了空中。
“我很敬佩洛朗。”
墨本靠在桌上,头微偏,将目光转向别处,不知何时散开的银发散在桌上,随着墨本的动作与缕缕光束编织出一幅绝美的画。
“他是我的启蒙老师,他渊博的才学让我敬仰,他潇洒的生活让我向往。”
“正因为这些,我每天都跑到皇宫,去找他,让他给我讲各种故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还真是烦人。”
“再长大一些后,罗老真正成为了我的老师,我和太子他们一同接受洛老的教育,一同探讨各种事宜,连国家大事都要过问我们的意见。”
说道这里,墨本那完美甚至是漂亮的侧脸上爬上了笑容,他停了好久,才继续说道:
“长老院的那些人至今都没想过,那些绝妙的法律是由几个小孩子想出来的。”
“不过啊,美好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在我十岁那年,我父母的研究被人爆了出来,震惊了全国。”
墨本看见白依纯那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是关于怎么与虫族一起生活、交流、甚至是繁衍的研究。”
“不要惊讶,我父母只是在研究虫族的基因,并没有真正想要两族融合在一起。”
“但在那时,人族正在与虫族在争夺领地,人们的心中怀有极大的仇恨,也正是这样,我父母被这种仇恨所淹没,再也回不来了。”
“实话实说,洛老并没有错,那时候的他不仅要与虫族作斗争,还要与叛军和你们所不知道的另一个国家作斗争。他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他的理性也早被耗尽了。”
“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明白了一切的事情,但我就是不想去触碰它,每一次的触碰都会让我尝到难以忍受的痛。”
“我不想,也不敢再去回忆了。”墨本捋过长发,绑上了一根深色的发带,走到透明玻璃前,看着底下的森林,心情稍稍好了些。
“我会回去做个了断的,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