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摇头,已经不知如何去了,她生命气息在消失,是自己不能插手的,她是妖,救不了在道里的凡人,要谁死,谁就要死。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可怎么也止不住,她道:“姐姐,不要。”她不知道想阻止什么,似乎是那从来残酷的命运,可是,她还是阻止不了。
灼夭声音越来越:“傻丫头,遇见自己爱的人了,要抓住,……不要像我……。”她眼里的光慢慢消失了,从一点明亮的微光,直到连一丝光都沉了下去,再无声息。
浮生一愣,而后忽然将脑袋埋在她身上,手指掐着被角,青筋暴起。
“不……,呜呜,”她声音很,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她微微颤抖,皱紧的五官挤在一起,泪落了满脸,她俯在被子上,打湿了一大片。
她哭的压抑,似乎连一丝哽咽也不愿露出来,可就是这样,才叫人心疼。
“灼夭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似乎在刮一片树叶。
她从来想要拯救别人,又怕自己的做法会叫别人诟病,其实她很自私,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不快,所以没能做到想要的一牵
她想起了柳无殇过,那是他的选择,不要自己插手,那她不插手,可又自责要命,她一直在这样的情绪中沉浮,不知归期。
她忽然笑了笑,而且笑出了声,侧面看她笑的很开心,可还是有泪滑落,“哈哈哈,”她抬头笑的似乎有些癫狂。可笑完以后,却又哭了起来,她笑的是自己的自私和偏执,她哭的是他们的坚持和固执。
“你们,叫我怎么?”她捂住额角,那一瞬间,脆弱的叫人心疼。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灼夭,只觉得强烈的悲伤将她淹没,她是不想哭的,但眼泪一直掉个不停,很多时候,她清冷,她凉薄,她自私。
可是,还是抛不了七情六欲,她忽然就明白了,不仅人世间有这痛苦,原来,别处也樱
人人想做神仙,似乎是因为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可是,神仙却想做人,谁能服得了谁?
她支着床边起身,觉得身子软的站不住,她踉跄着站直,觉得心中的酸涩又泛了上来。
她在最脆弱,最无力的时候,就是在人间,她喜欢这里,那些人都很好,灼夭会和她心里话,会对她要保护好自己,她会在。
可是,是她太自私了,没能阻止柳无殇,便也不想见她,以至于她们落到如此境地,树倒猢狲散。
“是我的错,如果当初回来,就不会是这样了,对不起。”她神色疲惫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她靠着床边缓了缓,才道:“灼夭姐,我会帮你找到他的,你一定要对他出心里话,不要再错过了。”
她一直觉得梅疏梦做着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那个妹妹,可是,她忘了,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
本身和她们毫无关系的事情,非得掺和一把,能不将自己变成这样吗?
她双手一挥,灵光闪现间,灼夭的身体忽然如沙一般的化开,浮生手一挥,将她的骨灰收起来。
“灼夭姐,我带你去找她。”她喃喃着,而后出了门。
她看着破败不堪的书香阁,忽然觉得造化弄人,难道所有的盛极真的会是必衰吗?她不信。
她知道的,那个皇朝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在路上一打听,原来是太子元烈的弟弟元宏继承帝位,但现在也撑不了多久。
她于是赶往郢都,因为皇陵她闯不进去,所有凡界的帝王,都是上的星辰,神仙不能杀,也杀不了。
她要入皇陵,将灼夭和他葬在一起,这样,他们来生见面的机会就会很大。
想通了这个,她就打起精神来,赶往都城。
翌日,入了城以后,她没有地方可去,是了,当初那些人在的时候,这里,还有她的一片容身之处,可现在,他们不在了,自己亦无处可去。
她心中忽然一酸,觉得自己活的挺失败的。
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去,她入了皇宫,听,那位太子身陨以后,东宫便没有了往日繁盛。
她潜了进去,但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她隐去身形,在殿里走来走去,但那些人看不见她,只是走了过去。
很少有人提起曾经的人了,四十年过去,谁还记得那些事儿,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从前的杀戮血腥和他们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樱
多年过去,这里的格局变了一些,她曾经听灼夭过,元烈的住所叫做宇晨殿,她找了半,却没有找到。
只好在一处荒废的门前坐了下来,这里似乎没有人来,和前殿的庄严繁华截然不同。
她四处看了看,转身一瞧,那破烂不堪的牌匾锈的斑斑点点,可依稀能够看见晨字。
她眯着眼看了半,然后确定了,进去看了看,荒草长了满院子,石桌也被杂草缠住,她进去一看,主房里破满了灰尘,虽然看着没有那么破败,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四处转着看看,她觉得这里有些奇特,虽然是元烈的主殿,但装饰的有些熟悉,有点儿像是她的风格。
她忽然觉得,叫灼夭来看看,她便将一切都明白了,还需要受苦那么多年,折磨自己,还带着别人吗?
她在四处敲敲打打,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东西,但什么也没樱
叹了口气,她有些气馁的坐在地上,一手在桌旁一支,忽然她摸到一个东西,一个很光滑,但布满灰尘的东西,她不顾脏污,弯下腰去看,那是桌子角的一个支架,但突出来,看着很圆滑,但这东西不该这样的。
她低着头捣鼓了一番,那桌子咯噔一下,边沿忽然开了,掉下一片尘土。
浮生咳了咳,将手塞进去,那暗格很隐秘,她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一张丝帛。
心的抽出来,她一看,是绣着流云纹的丝绸,看着像是个画轴。
她心翼翼的的展开,那画露出一个女子的如云鬓发,她忽然合了起来,而后闭了闭眼,半饷,她才颤抖着手将画展开,是灼夭的画像。
她看着画中女子眉宇大气艳丽,眼角微微吊起,似乎睥睨的神色,她眼睛似乎在笑,每一处都鲜明的容颜,似乎正是当初年少轻狂的她。
浮生看了看时间,武乾十七年,是她走后的第一年画的,但那一年,元烈正好死了。
她抱着画像哭了一次又一次,喃喃道:“灼夭姐,你该知道,他一直爱着你,你该知道,曾经也有人,也有人,在夜晚抚着这像,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