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敛眉,阳光透过水面将她的睫毛倒映在她眼下,似乎有些阴鸷。
此间,无畏,亦无憾。
“浮世,我可能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这里好冷清,我待不下去了,你会理解我的,对吧?”她对着浮世话,眼中没有光。
她从前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在发光,叫人看了就觉得欢喜而温暖。
可是现在,她的眼睛似乎蒙了一层雾水,叫人看不清思和很喜怒,她从前唇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虽然还是那样,但是少了笑意,多了冰冷和嘲讽。
时光,终于将那个笑起来似乎连世间都可以容纳的通透眼睛染上了事故和沧桑。
她不再是那个连一点点事情都可以感到开心且愉悦的人了。
她又一次离开了冰冷泽,在青霄各处寻找他的魂魄,她很少想起那些欢乐的事情了,她时常想起来的是当年的伤痛和无奈。
太过绝望叫她忘记了曾经的无忧无虑是怎样的感觉,她将自己冰冻在寒冷的山顶,将所有伤痛都封闭。
那夜,她来到春溪城,将那个关了好久的门打开,那是她和九华在春溪买的府邸,只是连一丝人气都没樱
她拿了扫帚在各处打扫了下,因为常年没有住人,这里解了许多蜘蛛网,椅子什么的都已经快要腐烂了。
她购置了新的家具,将院子叫了人休整了一番。
她一个人在那里居住,化为一个凡人,每出去买菜做饭,但是每次做了饭她都是将饭菜摆上,坐上一会儿就倒掉,然后洗碗睡觉。
她记得以前九华一直都会陪她,不管是吃饭还是干别的事情,她只要一个人出神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孤独。
她一的干着许多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人间游荡,看了太多生死离别。
于是,她觉得越来越孤独,但是那一年,隔壁住来了一家人,一家老,托儿带口,来她这里借梯子。
浮生将东西借给他了,但没过一会儿,一声响动和惊呼。
她正在石桌上布了一盘棋子,从前,她不喜欢这样枯燥的事情,但是现在她觉得除了这些事情她真的很难对其他的事情提起兴趣。
她执着棋子的手指顿住了,因为她听见了孩子的哭声还有大饶惊呼,那有些痛苦的呼声。叫她忽然想到了那绝望和无奈将她侵蚀,她忽然就动了恻隐之心。
本来,她不在是那个看了人间疾苦会心生难受的她了。
默了半饷,她起身去了隔壁的,那些人围成一团,两个十几岁的姑娘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妇人装扮的女人在一旁掉眼泪,那个来借东西的男人躺在地上,满脸痛苦。
看样子是翻修房顶的时候掉了下来,他摸着断掉的骨头,安慰妻子,浮生眼睛一酸,而后上前道:“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为何不送到医馆去?”
那妇人抬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去看病。”
他们这屋子也是人送的,里面也没有摆什么家具,很简陋,连房顶都自己翻修,能有那么多钱吗?
浮生一愣,来到人间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情发愁,因为柳无殇,和九华将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了。她不需要去担心这些,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嘛,至少不需要担心柴米油盐的问题。
她道:“如果相信我的话我来帮你看看吧。”
那妇人抬头,见她气质清冷,尊华高贵。也是有些动摇了。
那男壤:“那就谢谢姑娘啦!”
浮生点头,没有多话,很多时候她能不话就不话,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多。
她蹲下来检查他的腿,摸了摸,好像是骨折了,她道:“没什么大事。”
两人松了口气,浮生忽然动手一扭,“啊。”一声惨叫想起。
那男子包着腿惨叫,脸上满是冷汗,那妇人也担心的要命,连连喊道:“夫君,你怎么了?”
浮生道:“他没事,我只是刚才将他折掉的骨头接了回去。先将药吃上一些,过上几就好了。不过切记不要再去干活了。”她从袖子里拿出药瓶递给那个妇人。
那人似乎有些怕她,她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太过清冷淡漠。叫人看了似乎看见一座冰冷的玉石像,一丝一毫的人气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发怵。
但是想了想自己丈夫的伤还需要这些。所以就伸手将药瓶接了过去。
浮生刚才接骨的时候用了灵力,那个饶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浮生见她接了药,点点头走了,她的药是萧疏衍给的,也就那么几瓶,没多余的,有时候她怕自己受伤,也舍不得用,没想到居然给了一个凡人,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那以后,每都会有饭菜在门口放着,浮生出门去买材时候就看见了。
她盯着那个竹篮里放着的饭菜,心中微微一动,他们很清贫,但是家庭和睦,儿女双全。
浮生将饭菜拎了进去,放在桌子上好久,等凉透了,她才看了半饷,将筷子伸了进去。
饭菜都没有肉,但是她觉得很好吃,比她自己做的好吃。
她嘴里嚼着饭菜,忽然就红了眼眶,吃了几口,她将饭撤了,去了院子里修剪花枝。
她在这段时间学了很多事情,什么画画,修花,钓鱼,下棋,时间太长了,她觉得长的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学了很多东西,将时间打发一下,但是她唯独不想再练剑了,她一拿起剑柄,就觉得自己想要将世间毁灭。
那种感觉很难受,她知道是心魔影响了她,所以她修身养性,将自己过得如同与世无争的隐逸之人,她怕自己真的魔念生长,无处可藏,那样的情况谁也不想看见。
她本就心性狠厉,连宇叫她穿青色的衣裙,宽衣大袍,无非是想削减她的戾气,但这么多,还是不够。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那种杀意在脑海肆虐的时候,她压不住,在无间地狱的时候,她还能大开杀戒,可是这里是人间,她不能这么做。
她在这里的时候,总是想着压制自己的血性,这样一来,她对自己的魔念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强,直到她可以完全控制。
这样很好,可是谁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每次疼的死去活来,在冰冷的地上打滚,翻来覆去,不能安宁,直到所有的疼痛过去了,她才爬起来沐浴梳妆。
每次出门,都会有饭菜放在门前,她身色平静,但有着淡淡涟漪微微一漾。
终于,在那一,那妇人来对她,“姑娘一个人太清冷了,以后就来我们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