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宅的人已经躺在各自的床上进入了梦乡,而院门的方向却传出撞击的声响,并且还久久不能停下,众人被惊醒了过来。
看门的妫翁大惊,披着衣裳从屋子里走出。
“谁呀。”
“我们是三班衙的官差,现在要检查宅子速速开门。”
妫翁一听是衙门来人不敢耽搁了,赶紧将门闩取下打开了院门。
“各位大人,大晚上的这是来干嘛呀!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呀,我们这里是妫宅。”
“躲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官差怒喝。
“大人不要为难我啊,没有主家的吩咐我不能让你们进去呀,我就是一个赚辛苦钱的下人。”
“再不躲开别怪我不客气了。”领头的官差怒喝。
“大人,真的不行,我不能让你们进去。”妫翁说完便上前一把作势要拉官差的手。
“滚”官差怒了,扬起手便要落在妫翁的身上。
不过官差的手还在半空中,妫翁便顺势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人事不知!
“这,这我还没有打啊。”
“装死而已”方源看着躺在地上的妫翁笑了笑,“跟我去书房。”
方源上一次特意的留意了前往书房的道路,轻车熟路的朝前走着。
院子门口的吵闹声不仅将妫宅的众人惊醒了,也将巡夜的下人吸引了过来,再次拦在了方源的前面。
“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妫家是犯了什么法了吗?”领头的护院脸色阴沉,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要在他巡夜的时候来!
“我们乃是奉旨行事让开。”
“妫家岂是你们想闯就闯的!”
方源挥了挥手便带着三班衙的人继续朝前而去,他还真不相信去取护院敢对衙门的人动手。
事实便是如此,护院虽然嘴上丝毫不退让并且手里还拿着武器,但是现在并没有收到主家的命令,面对的又不是蟊贼或是心怀不轨的人,而是堂堂正正的官差,并不敢拿起武器对抗!
他们知晓妫家是商贾之家,没有能力和官老爷对抗啊!
“加快脚步。”方源唯恐迟则生变。
三班衙役健步如飞,一行人快速的朝着书院而去。
书院的下人也已经从睡梦中惊醒,穿着衣裳到了外边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气势汹汹的三班衙走来唯恐引火烧身赶紧退到了一旁,将道路让了出来。
三班衙顺利的进入了书院然后便开始搜寻了起来,很快便在书房里搜寻到了刘五娘衣裳后。
“大人你看,这里有小孩的衣裳。”
方源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这应该就是死者的衣裳。”
“找到了?”典吏也走到了书房。
“可以拿人了。”方源点头。
典吏随意的找了一个下人询问,“妫少爷在什么地方。”
下人战战兢兢,“我不知道!”
他是不敢说,如今附近好些下人看着呢,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妫家的人岂会放过他。
“来人啊,将此人押入大牢。”典使也不废话。
“我想起来了”下人比起妫家秋后算账,现在更怕被押入大牢受折磨。
“妫少爷今夜应该在起居院中,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知道的就这么多,大人别再问我了。”
方源便带着人朝着起居院而去,妫公子已经从下人那儿得知了有官差找了上来,并且还径直去到了书房,大感不妙,已经将所有的护院召集到了起居院的外面守着。
方源带着人到了起居院便看着一群气势汹涌的人守在外面,典使才是负责拿人的,他便退后了一步。
典吏虽是不入流的官,但却有实权抓人什么的事情向来是典使出马,百姓吓唬小孩都说小心典吏将你抓去。
典吏走到衙役的前面,“妫少爷,县长请你喝茶,跟我们走一趟吧!”
“茶我就不喝了,若是县长爱喝茶可以来我的宅子,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
“我再说一遍是县长请你,给了你脸子就好好的收着”典吏怒喝。
妫家虽然家财万贯却也只是商贾,但妫少爷的夫人是官宦之家的女儿。
“好一个县长”妫少夫人冷笑,“我明日倒要回去问问父亲你们做官的是否都这样专横跋扈。”
典吏对此并不理会,“我们只是请妫少爷配合调查,根据应律即使官府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有不公之处妫少爷也必须配合。所受到的不公应当在事情结束之后,由妫少爷或是家属向官府提出异议,你们若是清白的自然会还给你们公道。”
“大家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何必闹到这个地步,我家夫君到底所犯何事?”少夫人气定神闲。
“妫少爷与巴国女子周某涉及三条人命。”
“一派胡言,我夫君几乎整日都在书房中哪有空出去杀人。”少夫人怒喝。
典吏说道:“妫少爷书房中有一条密道,正巧通向爸爸巷周寡妇的当初所居住的屋子。”
少夫人诧异!
“拿人。”
典吏一声令下,衙役们便冲了上去。
妫少爷是绝对不愿去衙门的,“你们还愣着干嘛啊,快将这些人拦住啊。”
护院得到吩咐心里有了底气,拿着棍棒便和衙役对峙了起来。
月光下的方源微微摇头,妫少爷是狗急跳墙了,民竟然还敢跟官争。
衙役们拿人是官府赋予他们的权利,若是乖乖跟衙役走自然不会动手。但遇上胆大包天的人还敢反抗,衙役会直接下死手了。
抽出大刀便开始左劈右砍,面对的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倒没有直接朝着脖子上砍,只是让他们肉多的地方挨上几刀知道厉害。
妫家的下人就不同了,虽然已经得到了少爷的吩咐却并不敢真的伤到衙役,并且手里拿着的也只是棍棒,其实手持大刀的衙役们的对手。
过了一小会,下人们纷纷躺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
“废物,一群废物,真是白养你们这些人了。”妫公子大怒。
“妫少爷跟我走吧。”
“做梦!”
“呵呵。”典吏捻着羊角胡:“将妫少爷给绑起来。”
“夫人!”
“夫君暂时委屈你了,我明日就去求爹来救你。”
押着妫少爷就快要走出妫家大门的时候,方源回头对在身后喊冤的妫家众人大喝:“妫少爷今夜会被押往大牢,各位若是要找人周旋就得尽快了。”
“你们真是放肆”少夫人怒喝,“我爹乃是王司徒的左膀右臂,王司徒若是发话了看你们如何收场。”
方源笑了笑,“我们只做应该该做的事情,若是王司徒让放人自然会放人。”
方源觉着妫少夫人脑子的确不好使,妫少爷如今是罪证确凿,这种情况下倘若还能让县衙放人,妫家和妫少爷的岳家定然会给不少的好处才行。
倒是妫老爷见过世面,虽然心中气愤但会审时度势,“方主簿忙活了一夜也辛苦了,我这里备了一份薄礼还请你务必手下。”
“妫老爷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接着便有下人端着一盘亮灿灿的金子走来,“方主簿,还请你在大牢中多多关照我家大郎。”
方源收下了金子,“妫老爷一片爱子之心着实令人感动啊,我若是不收下你的这一片心意,你定然会日夜忧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公子那里的话,日后有空了多来宅子坐坐。”
“一定。”
方源笑了笑,便押着妫少爷朝着大牢而去。
妫少夫人当即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她要连夜回娘家。
“此事别急。”妫老爷拦下,“方主簿的态度方才你也看见了,这事应当归还有转圜的余地,等明日我去找郑大人,让郑大人去找孟县长说说此时问题应当不大。”
“爹,你虽和大人们有来往,但你们之间却是用的钱财维持的关系,还是我去找我爹!”
妫老爷给妫夫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平日可没少给衙门送钱,衙门的人如此强势的来到他们家中,定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他们大儿定然是做了什么坏事!
至于儿媳的父母对于他来说终究是外人,并且儿媳家本就比他们要强势不少,他可不想让儿媳家在背后编排他们。
妫夫人拉着妫少夫人朝着院子走去,“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操心这些事,当心动了胎气对孩子不好,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在处理。”
“这些衙役居然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了,现在院中还满是血迹,说不定还有家丁被那群凶神恶煞的衙役给打死了。”
“此时老爷会好好的处理,定然会给县衙给一个说法。”
妫少夫人越想越来气,“这些衙门的人拿着鸡毛当利剑,我爹的官职是一个主簿一个典吏拍马都赶不上。我从小爹就教育我和哥哥要与人为善,可我看见如今是这样恶吏当道真是悲从中来。就算他们抓的不是夫君是一个普通百姓,我也要去我爹跟前说官府欺压百姓。”
妫夫人听着这些话笑眯了眼睛,多善良的儿媳啊,不仅长得好家世好,还有鼻塞闻不到儿子身上的狐臭。
方源将妫少爷押回衙门了自然是连夜审问。
妫家家大业大定然在官场上有着靠山,所以孟夫子决定在这些靠山给他施加压力的时候变让妫少爷签字画押,只要签字画押就能将案情上报。无论最后在他人的周旋下妫少爷是生是死,他都不会背负良心上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