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所称的主子,正是皇帝谢博翰的皇弟晋王谢博宇。
如今的谢博宇已娶了前面所提到的,上巳节祓禊所遇到的紫儿为侧妃。
自从谢博宇迎了紫儿为侧妃后,梅大小姐梅栎清也很久没有和他来往过。
“谢博宇,谢博宇。”那个令晋王谢博宇头疼的声音又再晋王府中回荡起来。
暗卫们本就躲在暗处,一听到这比鬼哭狼嚎还吓人的声音立马四散逃开。
嘭!
谢博宇书房的门被踹开了,来人正是紫儿。
紫儿身上的衣服与紫儿极不相配。虽用的是上等的绫罗绸缎,但衣袖与衣摆全被紫儿用了根绳子系起来,好似紫儿平白糟蹋了一件极好的衣裳。
紫儿虽跟在谢博宇身边近八年,依旧没有学到半点宫廷礼仪,人的性子还像谢博宇第一次见她那样,天真烂漫,无所顾忌。
谢博宇看惯了,也就随她去了。
“我刚刚找你好半天。”紫儿气呼呼地说道:
“你不在你房间里待着干嘛,非要跑到这大老远的书房里干嘛?”
谢博宇在心里暗暗说了声:躲你。
为了避开紫儿一天到晚的痴缠,谢博宇特意将自己的书房设在正西边,与东边靠着紫儿的卧房正对着,以防紫儿有事没事就“谢博宇、谢博宇”。
即使这点距离对紫儿来说跑跑就过来,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谢博宇,咱们去见皇帝吧。”紫儿并不在意自己是个侧妃,与谢博宇尊卑有别:
“咱们把事情办完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谢博宇不屑道:“本王也想啊,可是你说的话也太不靠谱了,说什么接下来‘会地动山摇,引起天怒人怨,逝去的鬼魂会回来复仇’这样的无稽之谈。”
“你真以为我皇兄是你们东明县的百姓啊,你们青云观的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紫儿满不以为然:“之前的事情我都说对了嘛,你怎么还不信?”
“你要我怎么相信?”谢博宇捏着眉头:
“树上的鸟儿掉下来,你就说姜御史家的太夫人仙逝了。本王的马不就是踏着了牡丹花,你就说我皇嫂会重病卧床。”
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皇兄问起来依据是什么,要本王与你怎么回答?”谢博宇无可奈何道:“别说什么‘天地一体,万物齐一’之类的话。”
“皇兄本就不信这些,更何况对你们修行之人厌恶至极。”
谢博宇给紫儿一一解释道:“而你说的这些话乃事关国家社稷,没有真凭实据,我们怎么能相信。”
“紫儿有此说法,自然是依本门秘要得出。”紫儿解释道:“你非本门弟子,无权得知本门秘要。”
哎,这就是他与紫儿相处了近八年,依然觉得和她鸡同鸭讲。
还是卿卿好。平常温温柔柔的,被惹急了就伸出锋利的小爪子挠你一下。
这样的生活多有趣。
但…卿卿,或许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吧。
梅栎清这边不知道晋王谢博宇一直在暗中观察她,更不知道梅栎清一直想掩饰的、自己私下调查二妹丫鬟采青的事情,早已经落在好几个人眼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这个年纪的梅栎清不清楚也不明白的。
“原来你第二次和如意阁阁主没有谈妥呢。”梅栎清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我原以为第二次就能全部结束呢。那后来呢?”
后来?
石青想起来就恨得牙齿痒痒。
后来邹源无非是借着没有查到二小姐丫鬟采青的消息,一次次约她出去,吃她豆腐,戏弄她。
她还被阿柯给坑了,差点要被赶出梅府去,被人发卖了。
可是为了大小姐的将来,她也只能一忍再忍。
梅老夫人说石青“成天鬼鬼祟祟地往外张望”,也是从这里来。
第三次见面本是石青如往常一样,借坐夜香车的机会去见邹源。
有天晚上她要睡下的时候,不知道阿柯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卧房位置,还知道她的床铺正对着窗子。
阿柯把头伸进来的时候,石青还以为见鬼了,吓得就要大叫。阿柯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吩咐她,生怕吵醒了其他人:
“我们家阁主让我过来和你说,下次见面他会在你们院子里的偏门最靠里的树上系一条白绳子,你看见了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到那棵树边上等着。”
“这怎么可以,大晚上的。”石青小声提醒道。
阿柯无奈地摇摇头,一眨眼就不见了。
阿柯回去便被阁主邹源狠狠地罚了,至今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这都是后话了,留到以后再表。
梅栎清的母亲周氏,好似突然和石青过不去了。
阿柯走后的第二天早上,石青被罚跪在人来人往的梅府的大路上。梅栎清母亲周氏的乳娘孙嬷嬷大声细数着石青说一桩桩罪状。
例如什么石青与主子拌嘴,忤逆主子。还经常半天半天不回来干活儿。现在又成天就往犄角旮旯里面钻,偷懒不干活。
石青被周氏的乳娘孙嬷嬷说成“屡教不改”,要把石青逐出梅府去。
那天早上,梅栎清早就从朱彤那里听来了石青的消息,可又无可奈何,心里面萌生了一种想法:这手笔怎么看怎么不像母亲周氏的,唱念做打都整齐全了,倒有些祖母年轻时候的味道。
呵呵,这梅府比她想的还不简单啊,她还没有怎么着呢,有人就想剪除她倒左膀右臂。
到底是救石青,还是不救石青?
梅栎清差一点就要选择放弃目前的想法,前去搭救石青。
梅栎清相信凭她的本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嫁到肃云伯府去,她相信她也能过好。
可石青只有一个。
就在她打算动身前去拦下孙嬷嬷的时候,祖母着蒋嬷嬷来请她过去。
梅栎清一开始还不确定祖母是不是为石青的事情来,等到祖母把石青派到了自己的梧桐院,石青这一劫才算解了。
可石青就此,打心里怨上了如意阁阁主。没有他的馊主意,她怎么会被罚?她怎么会害得大小姐如此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