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骑着马,环顾高家众人,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朕想帮你们都帮不了。劳神子做什么球杆,这下好了吧,给别人做嫁衣了吧。”
高家几位小姐脸色羞红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
皇上之前没有全程看过马球比赛,只觉得这球杆比寻常球杆重点,也就不知道高家的球杆上还有机关,更没有料到紫儿会来这么一出。
紫儿出身不明,行事诡谲,王弟把这个人封为侧妃,又是为什么?
还有文茵…他一眼就认出梅栎清几人的球杆是他送给她的,居然就这么送给梅栎清几人用,这个小没良心的。
最令他摸不透的是蓝将军的态度。似乎蓝家与梅家并无往来,为什么要派得力的姜骊艳等人前来帮忙呢?
皇上低头沉思,这个梅家大小姐梅栎清身上究竟有什么呢?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连之前一直与梅家不睦的高家一反常态,高太尉反而对梅栎清青眼有加。他没让梅栎清进宫,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本以为羞辱梅栎清一番,又借她之事警告梅家和背后的几大世家,他以后就见不到梅栎清这个人了。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把梅栎清当作了一块肥肉,恨不得拆骨入腹,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父皇的话还在耳边,难道梅栎清就是父皇说过的那种红颜祸水,专门来祸害谢家子嗣的吗?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想了那么多内容,其实也就短短的几瞬。
“皇兄要不要咱俩一同前去探望梅家大小姐?”谢博宇坦坦荡荡地走过来,询问刚刚休整好的皇上问道。
“哼,人家未婚夫都没有去凑热闹,你去个什么劲。”皇上意有所指道。
“咦,皇兄不是爱民如子吗?怎么去探望一个刚受了重伤的人,皇兄不情不愿的。”谢博宇说得那样的义正严辞,如果皇上不知道他的心思,还真以为他光明磊落呢。
“你都为一个女人,和朕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朕不和你去,恐怕你连梅家的地儿都进不了。”皇上揶揄道。
自从几年前梅栎清回京之后,突然间梅栎清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梅家更是像躲豺狼虎豹一样躲着晋王爷。
“紫儿和梅家大小姐是好朋友,紫儿对于梅家大小姐的伤势十分担心。就臣弟和紫儿一起去不大合适,臣弟和皇兄去更方便一些。”谢博宇平静无波地说道。
“你就在这里胡说吧,带着紫儿去,不比和朕一起去合适?”皇上越发觉得梅栎清是个祸水:“你和朕一起去,更多是为了给梅家大小姐撑腰吧?”
“皇兄的话臣弟听不明白,皇兄这是多虑了,臣弟只是觉得梅家大小姐受伤了,皇兄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看。”谢博宇眉头微皱,似是对皇上说的话不满。
谢博宇心知肚明,自己永远不能在皇上面前流露出半分对梅栎清的心思,哪怕皇上把一切猜得准准的。
当年他才提了一句梅家小姐,皇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令他不寒而栗,他才决定一切防患于未然,哪怕卿卿再恨他,他也去做那些事情。
皇上对谢博宇装聋作哑的样子也是心里窝着火。
如果不是监视谢博宇的暗卫来报,今天下午在假山丛中谢博宇与梅栎清两人卿卿我我,他都不知道谢博宇当时所说的“梅家小姐”不是梅家二小姐梅栎宁,而是梅家大小姐梅栎清。
谢博宇之前对梅家二小姐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营造出他喜欢梅家二小姐的假象。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会做出羞辱梅家大小姐,好让梅家二小姐取而代之的事情。何况梅家大小姐似乎比梅家二小姐更有价值的多。
晋王谢博宇什么时候翅膀长硬了,连他都看不清楚谢博宇的路数?这个王弟怕是存着不少的心思。
“既然王弟那么坚持,那皇兄与你一同前去看看梅家大小姐。”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说话的脸色明显没有之前高兴了。
兄弟二人脱去马球场穿的风尘仆仆的衣服,换上今儿个晚上准备的宴会服,打算看望过梅家大小姐以后就去千鹤宴。
谢博宇身着竹青色长袍,竖着的领子和袖口镶着银丝边密环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水色曲水纹祥宽边腰带,背后绣着瑞兽图,嵌玉乌金冠罩在谢博宇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一改之前在马球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反而让人觉得文质彬彬。
皇上的穿着一如平常的霸气。裹着的黑色云翔龙纹劲装衬托出皇上欣长的身形,双臂外侧用白虎毛各镶着一只翱翔于九天的云龙,栩栩如生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从衣服里飞出来。腰间则系着犀角带,缀着一枚和田玉佩,行走之间流苏在腰间轻轻摆荡。
和皇兄一同去探望卿卿的的事情谢博宇也想清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下午他去见卿卿的事情,必定有人报给皇兄知道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放在明面上,让皇兄反而心存两分怀疑。
皇兄不喜梅氏,或者说渤海王家不喜梅氏。
这一切源于高祖时期的梅贵妃给渤海王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容姿秀丽,举止得体”这八个字,对渤海王家来说就像铭刻在耻辱柱上的碑文,提醒着渤海王氏之女曾被梅氏之女压得死死的,抬不起头来的那段时间。
谢博宇虽然身上也有流着渤海王氏的血,但他更喜欢梅栎清,那团不期而至、进入他生命的火焰。他之前没有强大到能抵抗家族压力,把梅栎清好好护在身后的能力,如今的晋王有了。
虽然两人各怀心思,来探望梅栎清的路上倒也有说有笑,好像真的只是来看望一个不相干的臣女似的。
才走到远鹤楼内的抱朴阁外,就看见一人被生拉硬拽地推进抱朴阁内,刚把人推进去,就听见那人说:“你算什么东西,敢替小爷决定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