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前两个时辰季尘还让他别跟着。没想到转眼之间,他居然就能到季尘屋子里来了。
这场大雨来的可真是及时。
“我跟着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杜宇白准备趁着这会儿,替自己虚伪的辩解一下。
季尘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先好好收拾自己吧。”
“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我得替季夫人好好盯着你,别叫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妖精将魂魄给勾走了。”
季尘长相俊朗,这些日子,不少去看病的小姑娘,一个个的视线都像是长在了他身上。
同一张面孔,杜宇白看到了不知道多少次。
身体就算不舒服,也不至于天天要瞧郎中的吧。
偏偏季尘还一幅毫无所觉的样子。
“我?倒是你才要注意一下,朝暮喜欢你。”
杜宇白打了个哆嗦,“你不说还好,一说就叫我想起来了。”
杜宇白跟季尘抱怨了一通他晚上让他汗毛倒竖的经历,“你说说啊,他一个男人,跟我之前又没有我们这么深厚的感情基础,怎么好意思开那个口。”
“所以这就是你好意思的原因?”季尘用毛巾按住他的脑袋,一通揉。
这个家伙,怎么一点儿都停不下来,明明是你像将话题绕开的,又自己再绕回来,蠢得不行。
这样,叫他如何能以平常心同他相处。
“那当然了,我们之间是什么感情。”杜宇白被搓的头皮疼还不忘开口说话。“这喜欢也分很多种,咱们已经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了。血浓于水,不差这么一句话。”
季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你睡地上。”
“不是吧,咱们两个大男人,还要分开睡。”
“那你睡床,我睡地上。”
“算了算了,小气吧啦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杜宇白委屈扒拉的小声嘟囔着,季尘躺在床上,闷在被子里发笑。
第二天天色大亮,季尘那儿一直都没动静。
起来活动过筋骨的杜宇白想将人叫起来,晃了半天都没个反应。
杜宇白伸手放到他额头上,“怎么这么烫。”
再仔细看看,杜宇白脸色惨白,唇瓣都有些发灰了。
这人是生病了,杜宇白自认学医尚可,也不敢轻易给季尘医治。只得抱着人去了别邺城最有名的医馆开药。
“只是受了风寒,需修养几日,按方服药即可。”大夫看过脉之后,开出了药方。“要小心不要再受凉了。”
杜宇白将人抱回家,细心给他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又是忙着煎药,又是忙着喂药。
这昏迷状态的人,唇闭的倒是紧,逼得他不得不......
杜宇白面皮微红,他这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绝不是刻意想要轻薄于人的。
如此喂完了药,一直到了晚上,季尘才在一阵呛咳声中醒了过来。
杜宇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你醒了,快吃些东西吧。”
“若是你再没醒,我只怕要将那医馆儿给拆了出气了。”
“你说说你啊,身子怎么这么弱,出来看我一眼,反倒自己受了风寒,昨天那伞是白打了?”
生病了的季尘身上清冷的气质散去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软弱了许多。
他靠在床头,含了一口杜宇白喂过来的面条,眼尾微微发红,“昨天确实是我疏忽了。”
昨夜的雨下的太大,撑着伞也淋湿了他半个身子。
杜宇白在这屋子里,他怎么好换衣服。
杜宇白换衣时,他能做到不听不看,换成他自己......季尘一阵一阵的觉着头疼。
面条不过吃了几口,他便没了胃口。
季尘睡了醒醒了睡,间歇着被杜宇白叫醒喂吃的喂药,一直休息了十几日才恢复的差不多了。
令季尘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天,朝暮居然一直没有来过。
她不是对杜宇白很感兴趣么,怎么杜宇白消失了这么久,她也不好奇么?
季尘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想,叫她见到自己二人这亲昵的样子,自此之后,知难而退?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季尘无奈笑笑,穿好鞋子下床,还没出屋门就叫杜宇白给拦住了。
“你又想做什么?现在身子还病着就想往外面跑?”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季尘无奈的看着杜宇白拿着外衫硬是要帮他穿好。“我想去外面转转。”
“我有拦着你不叫你去么?”杜宇白杵杵季尘脑门,“我是叫你外出一定要穿好衣服。”
“再犯蠢生病,我可不一定有耐心照顾你这么多天。”杜宇白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闻闻自己身上,都快馊了。”
季尘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打一顿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家伙。
只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忍。
不过,先前还没在意,这会儿杜宇白提了,他低头嗅了嗅,总算从鼻子造就的假象中解脱出来。
其实杜宇白不觉得难闻。
季尘身上常年都是些草药味,这会儿虽然混杂了汗味,仍是他喜欢的。
不管季尘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喜欢的。
季尘要洗澡,杜宇白又是搬桶,又是烧热水的,力求将季尘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他也不介意帮季尘擦擦背什么的。
但是被一鞋底儿给拍出了屋子。
“你若是害怕我瞧见,直说便好,何必动手呢你说是不是。”
“躲远点儿!”
“不许藏在房顶上!”季尘黑着脸吼。
杜宇白摸着鼻子暗自发笑,“好了好了,我就守在你门口,背对着站着,给你当门神总好了吧。”
“随你。”
“我还不是怕你疑神疑鬼的,谁没事儿会蹲在你房顶上,那儿有什么啊?”杜宇白语调散漫,“都跟你说了,上次是误会。”
“闭嘴。”季尘脱下衣服,甩在一旁地上,进入木桶中。
杜宇白听着屋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整个人靠着木门坐了下来。
非礼勿视,这点儿常识他还是懂的。
他只是喜欢季尘,想要时时见到他,受不了日后他可能会娶亲,和别人生活在一起而已。对于旁的......他其实没什么想法。
季尘着实有些误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