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拧眉,眉眼之间带着抹之不出的戾气,想也不想地答道:“当然是坏事!都是一个家里的小姐,凭什么她就能成了娘娘?我记得,她还没有我生得漂亮呢!”
“傻孩子。”云大夫人温和一笑,不顾她反对,轻抚着云霜的头,“事情可不能这样想哦。你大姐姐成了云嫔,可是大好事呢。你看啊,首先,有了宫里面的提携,你父亲的官位便可以坐得更稳,而且还有可能再得成升迁。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见云霜拧着脾气不回答,她也不意,自问自答道:“当然是好事了。到了外面,提到你,大家都会说云知州之女,云知州嫡女,对不对?将来他的官越大,对你越是有好处,是不是?你大姐姐也是一样,到时候,大家都会因为你是云嫔的妹妹,而给多给几份颜面。”
“再有就是七丫头的那件寿礼,你不是很喜欢吗?到时候去讨老夫人欢心,让她送给你做嫁妆不就得了?”云大夫人敷好眼睛,轻推了一下自家女儿的肩头,一脸的笑意。
云霜一听那东西可以给自己做嫁妆,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可以?”
云大夫人点头,思绪却飘到另一件事上。
“这是干什么?”云大老爷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满心欢喜,看到屋门口一地的碎瓷片儿,不由的拧起了眉头,喝问道。
因为现今的云大夫人是续室,比云大老爷小上许多岁,就是比上早年他收的那些妾室都要年轻娇嫩一些,所以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宿在大夫人的长春院。
今天云大夫人母女两个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愤怒,又是得罪的当今七皇子辰王殿下,他也不得不对外表现表现。
可是等到了睡觉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地便又走了过来,待到发现,人已经在院中了。
云大夫人听到动静,赶忙收起遐想,迎出门外,娇笑道:“也没什么,刚才清儿那边的丫鬟来报,清儿那丫头得了风寒。可这人下午还好好的呢,霜儿便觉得是清儿的下人不尽心,责怪了两句,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老爷小心些,妾身这就吩咐下人打扫干净。”轻轻松松几句话,把云清儿的苛待,生生说成了好心。
云大老爷来了,云霜也不多呆,行了个礼,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那夫妻二人说了些什么便无人知晓了,只隐隐约约说什么雅集。
云翎这边支走了青竹,独自躺在床上,过了最初的惊骇,心里面竟有一丝丝的小兴奋。
手指轻抚上食指指根的那小块“胎记”,眼前再次出现一片混沌,就在这时,身侧原本纠缠在一起的双色气体,突然剧烈翻涌,自动分离开来,黑色气体渐渐退离,白色气体则把她包裹了起来。
她只觉得一股温暖涌入体内,然后分成两股,一股径直向上,直达头顶的伤处,一股向下,聚于小腹之内。
云翎只觉得浑身如同泡于温泉之中一般,舒服得让人慰叹,忍不住闭上眼沉浸其中。
这到底是什么呢?
上一世的时候,她没有遇到过这一枚小石子,手上也没有这样的“胎记”……
突然,小腹开始隐隐作痛,头顶上的伤也开始阵阵发痒,惊得云翎“啊”地一声,坐直了身子,再看腹部的那些白气竟然慢慢地转成灰色,而头上的白气旋转一阵渐渐退去,倒没有表现的太过异常。
这……是为什么呢?
抬手摸向头上的伤,云翎倒吸一口凉气,细软的头发下面,原本核桃大小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不见了,原本结起来的痂都没有摸到分毫。
难道是那些白气搞得鬼?
怎么会这样?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云翎惊得再也坐不住,跻了鞋,下床,摸索着点起了灯,再次站到镜子跟前。菱花镜里一片桔红,映得她的小脸也跟着红扑扑的,拔开头发,发间光洁如新,不见丝毫疤痕。
云翎的脑子便是一阵迷糊,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醒还是梦。
更或者,什么凄惨而亡,再世重生都是她的梦吧?此时此刻,她应该还是四皇子府中的正妃,日日为着朝中那些老狐狸费尽心机,还要时不时头疼一下四皇子后院的那些女人,天天疲累不堪,却又甘之如饴……
可是,不对!
抬眼,镜中的女子十二、三岁,明眸皓齿,伸手狠狠地掐上脸颊,镜中美人面上突然泪光点点。
疼!
真疼啊!
早知道是下手轻一点儿了。
云翎心生懊恼,反手给自己揉揉,两眼放光,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做梦怎么可能会疼呢,对不对?
这一发现,让她高兴的像一个孩子,抱着枕头在床上好一阵翻滚,又好奇地对那块“胎记”试了又度,里面依然黑白气体缭绕,白色气体依然会进入她的身体,但是再也没有出现那种隐痛,也没有了类似麻痒的感觉,直折腾到东方见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青竹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还没有睡上一个时辰,整个人困着两眼冒泪。
不过,只青竹一声“小姐”便让她满血复活,变得神采奕奕。不为别的,就为着眼前这个才刚刚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青葱一般,活力十足。
这就证明,她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青竹被自家小姐的样子吓了一跳,满眼都是担心,除了探探额头,看看人是否发烧,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拿一些琐事来与她说,听说昨天清儿小姐小丫鬟去求夫人,狠吃了一通排头,直跪了两个时辰才一瘸一捌的走了;大老爷还是宿在了长春院,两个人嘀嘀咕咕直到下半夜才睡;那大夫人也是会做人的,昨天不论如何吧,今早可是着人往清儿小姐那边送了两匹衣料,听说比老夫人给小姐的还好;还有,昨天那秦嬷嬷家去之后,今早却是没有再进来,听说让家里人来给请了病假,说是着了风寒,发着高热,人都有些烧糊涂了呢!
小丫鬟声音清脆,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整间屋子里面顿时热闹了许多,显得生机勃勃。
云翎听着,不由得莞尔一笑,就听外面小丫头笑嘻嘻地叫道:“五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