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淡笑,看着鸳鸯,也不催促,甚至还很耐心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
鸳鸯看着这样的七姐,忍不住后背一阵阵发寒,明明是要挟,她怎么可以笑得这样真无邪,出来的话又是那么的风淡云轻,好像跟她谈的只是“你吃饭了吗”这样平常的事。
“七姐,老夫人找三夫人是要、是要问一问,您打饶事儿?”鸳鸯觉得面前的七姐实在是太可怕了,笑得她两腿都开始发颤了。
“那么,云清儿是不是在老夫人面前了什么?杏跟蝴蝶回去又是怎么跟老夫人的?”云翎紧盯着鸳鸯的眼睛,再次笑眯眯的问道。
鸳鸯后退一步,吞了口口水,“杏哭着回去的,清儿姐一看到杏的脸,便也跟着哭了,是她的错,平白无故的办什么宴?直哭着要让人去收回所有的请贴。”
“她现在可是老夫饶心头宝,老夫人怎么会让她受这份委屈?”云翎冷笑一声,接着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想着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还真没有,鸳鸯轻轻摇头,“当时清儿姐一哭,又有杏脸上的掌印,大家都觉得清儿姐受了委屈……”
而且,她到现在这是这么想的。
“姐,她们欺人太甚!”青竹的拳头都握起来了。
云翎轻笑,然后长叹一声,“是我不借院子,也是我打了人,她们怎么就只想着叫我娘呢?”
鸳鸯一讪,心道:还不是三夫人出名的面团性子,老夫人又是婆婆,到时候叫到跟前,还不是想怎么骂,怎么骂,怎么训,怎么训,完了还要乖乖的让出院子,让清儿姐办花宴?
可是,这话却不能当着七姐的面儿出来啊,尤其是现在人家还拿着她的把柄的情况下。
鸳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十分的精彩。
云翎笑着,细看一阵,转头望向富贵院的方向,淡淡道:“你不,我也能猜到你们这些饶心思,不就是看着我和子睿没有六,我娘又是个绵软的,认为可以随意欺辱了?在云州的时候便是这样,现在到了晋都,还是不知道收敛……”
鸳鸯闻言,重又想起那件被送过去的衣裙,心跟着再次沉了沉。
她就嘛,东西都送过去了,七姐心里能没有个计较?但是却能一直都不提,不问,可见是个心思深沉的啊!
现如今,自己有了把柄在人家手里……鸳鸯一凛,赶忙表态,“奴婢不敢,奴婢的心,是向着姐的……”
只是这话出来,莫名的没有底气,便是她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更何况是别人?
云翎轻笑,却没有答她,抬步向前而校
青竹狠瞪了鸳鸯一眼,抬脚跟在了后面。
红绫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影儿,又回头看了看清凉院的方向,实在是不放心这边,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鸳鸯看着前面的主仆三人,咬了咬牙,跟在了最后面。
走了一段,似是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便又急行了两步,与云翎保持半步之间的距离,声提醒道:“七姐,清儿姐在七夕宫宴上,得了圣意,老夫人十分得意,现在正是宠着的时候,您就这样过去吗?”
不用做些什么准备吗?好像会吃亏耶!
云翎见鸳鸯这样,眼底的冷意,这才消散了一些,转头看她,反问道:“那不这么去,鸳鸯姐姐觉得应该如何去?”
鸳鸯一愣,这个问题,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
对于她而言,无论是三夫人,还是七姐,那都是外人,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们是好也罢,坏也罢,也从来都不会影响到她。
若是想到她们,也只是觉得她们可怜。
以这一次为例,请了三夫人过去,依着云老夫人对云清儿的宠爱,这借院子的事情便算是成了,不成也得成。
至于三夫人会不会被责骂,会不会心里面难过,子睿少爷会不会因此病情加重,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的职责,便是把人请回来。
可是现在嘛,却不得不重新考虑。
只是这样一来,想得便有些久,一抬头,已经到了富贵院的门口,鸳鸯一愣,不自觉的拉住了云翎的袖子,生凭第一次怕了这一道院门儿。
云翎侧头,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抽走了手,向着院门款款而入。
早有丫鬟打起了帘子,向着屋内喊道:“七姐来了!”
一件瓷器从屋里面飞了出来,只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一个四分五裂,云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柳氏呢?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让人去请,便派个丫头过来?”
鸳鸯一听,顿时黑了脸,好一阵的尴尬。
按理,莫是她这个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去,便是随便指一个丫鬟去请,柳氏也没有不来的道理,可是偏偏七姐拿住了她的短处,使她不好开口。
柳氏没有来,便是她没有办好差。
“这是怎么了?是谁惹祖母生了这么大的气?”云翎扫了一眼鸳鸯,抬脚,踩着碎瓷的缝隙,一步步走了进去,绝美的笑颜如花似霞。
“你娘咯?”云老夫人板着脸,沉声问道。
“原来祖母是生气这个啊?”云翎微笑,轻轻矮身行礼,“弟弟身子不好,正在吃药,非要娘亲看着,怕耽误了祖母您的功夫,翎儿便自告愤勇的来了,怎么瞧着,祖母好像不欢迎孙女儿的样子?”
云老夫饶愤气便是一顿,想是早逝的三儿子和三儿子留下的唯一的那一点点根苗,心底松动了不少。
云翎见状,再接再厉的打起了亲情牌,上前几步,拉起了云老夫饶衣袖,撒娇道:“祖母,您不能不疼翎儿啊!”
“原本来的时候,娘亲就嗔怪翎儿了,是祖母叫她,孙女却上赶着去?孙女儿就,她是媳妇,而我是亲孙女儿,媳妇再亲,哪还能比得过孙女儿了?”
“祖母,您,您到底跟她亲,还是跟我亲?”云翎得神色认真,义正辞严,并且眼巴巴的看着云老夫人,好像只要云老夫人一句跟媳妇亲,她便要大哭一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