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九爷觉得,他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为了骗别人上钩,什么狗屁话都敢说的人呢。所以,眼下无论常三婶说的怎么情真意切,常九爷就认定了是在给他下套呢。
当然,常奶奶却更主要在观察常三叔的。毕竟,常三叔平时也不多言语,做事也比较让人放心的。而且,常三婶能忽悠人,但是,常三叔可不咋多言语的人。
常奶奶看来一圈,觉得还是能值得信任的。当然,她可没有想到,这是背后有人想要收拾他们家呢。毕竟,他们家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家里的田地,都主动的上交了。家里的牛羊,也都主动上交了。家里的铺子,现在还有几处。但是,都不是特别有收入的。到了这种境地,人家还收拾他们什么啊。
所以,常奶奶一点也没有常九爷的担心。更是不像常九爷想的,想要破财消灾。
她现在就觉得,常九爷这是一贯的不会过日子。看到人家有困难,就要伸手。放到以前,这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也不看看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那是能随便的帮助别人的情况?肯定不是啊。自家大儿子一家三口都挤在一个小院子了。这眼看着,老大媳妇又要生二胎的节奏,这要是有钱,那还不如帮着换个大的呢。
他们自己的日子过的都是一般,哪里能帮着这些人呢。现在,好不容易常三两口子要帮着那几个小鬼头,那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阻止呢。
现在倒是好了,自家男人却是一个劲的想东想西。要说这里面有阴谋吧,常奶奶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他们家都到了现在的情况,哪里还需要人家各种算计呢。
哎吆,这种阴谋论,也就常九爷能想的到。不过,转眼一想,常奶奶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要多嘴了。这种大事,还是听常九爷的话比较准确。
想当初,要不是常九爷的厉害,他们都不知道要被人家怎么找麻烦呢。那些个坚持着不把自家东西上交的人家,最后什么下场,她当时又不是没有看到呢。
人都死了,东西再贵重也是白搭。现在倒是好了,他们人都活的好好的了,可是又没有东西了。好在,居委会鉴于他们家的优良表现,还是给他们儿子闺女都安排了工作。
要是放到以前,常奶奶一点也不觉得那工作有什么好的。他们家的人,能坐着吃到老死。现在倒是好,必须要劳动,没有劳动,那就不能被这个时代所接纳。
那劳动吧,劳动吧,好在他们一开始安排的工作也不是太累。循序渐进的,给他们增加鸭梨,还是能让几个孩子有个缓冲时间的。好在,现在孩子们都适应了这种日子。
可就这样子了,那家里还有一个小闺女,一个小儿子需要早做打算啊。要不然,这总不能找个不好的人家当媳妇或者女婿吧。以前都是他们挑拣人家,现在人家也要挑拣他们了。
他们可是差点被划拨到黑五类中去的。真的是差点啊,要不然,几个孩子的婚事,都要遭殃。
越是想着,常奶奶越是害怕。甚至,都想要问问这些人还想要什么啊,想要什么,他们主动的捐赠什么。
甭管说是给谁捐赠,给图书馆也好,给博物馆也吧,总归,他们都是积极响应号召的好人家。
这看着常九爷沉重的表情,估计又要开始找他们家的麻烦了。但是,天地良心,常奶奶觉得他们家是真的没有什么了啊。这要是真的有,还至于常九爷自己动手给家里打床?
可这种话,说出去,人家估计完全不信的啊。这是不让人愉快的苟且活了啊。
常奶奶越是想着,越是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常三婶可是看在眼里的,根本不知道这两口子到底想到了哪里。现在看着常奶奶哭的肝肠寸断的,实在是不知道原因。
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常九爷,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啥。这该说的,常三婶觉得她都说的清楚明白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常奶奶还哭的不行呢。
难道她长了一张容易引人伤心的脸?
常三婶比较好奇,这两口子,到底是想到了哪里,怎么能引发这么大的余波呢。
这个时候,常三叔要是不知道常九爷和常奶奶想偏了,想岔了,那就不用当大人了。
两口子直接不说话了,就等着这两个人怎么说。毕竟,常三叔和常九爷家的老大,也差的不多几岁。只是和他们家现在的两个小的,查着好几岁。所以,两个人也不会没大没小的打趣。
常九爷仔细的看了又看常三叔,觉得这都和自己大儿子差不多的人,他自己也是当孩子爹的人。总不至于非要坑的他们一家子流落街头吧。要真的是那样子,他总相信,天下有个说理的地方的。
“哎吆,”常三婶觉得他们实在是和常九爷耗不起,比不过人家有耐心的。
“常九爷啊,别人这么尊称你,我也这么尊称你。你自己看看,这件事咋办。要是钱不够,我们真的贴补。真的,我不行给你写下字据都可以的。到时候,还可以让那几个孩子也签字画押的。”
“哎,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常奶奶赶紧的出来打圆场。
而常三婶也觉得她要赶紧的回去了,家里也就那么几个熊孩子,要是不回去,估计蹬被子着凉了。
“嗯,你们要是能立下字据,那我就信了。到时候,不要说你们给贴补,哪怕是我们两口子的棺材板钱,我也不能让你们家孩子上不了学的。”常九爷说的也认真。
常三婶都要蒙圈了,这给人家办好事,怎么还真的要立字据呢?这要是立字据了,不行,一想到立字据,常三婶立刻就不同意了,觉得还是等明天,曹喜儿他们一起来,大家再商量商量的好。
要不然,这立了字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着就后怕。有种要给自己卖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