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六章 夫妻档所向披靡(1 / 1)天下归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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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醉蝉:“”

你还要不要脸了!

果然能干出骑鲨这种事的女人,就不能是正常人!

但他此时也无法伸手去夺虽然大家都在传阅画,画又多,一时倒也没人注意这里文臻很快的动作,但是一旦抢起来了,那就太显眼了。

好在女魔头还有点良心,悄悄道:“以后江湖捞随便你吃,永远免单。”

商醉蝉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弹了弹最后一幅画,文臻打开一看,便笑了。

此时画已经大多传看过一轮,文臻便问:“陛下,娘娘,诸位大人,觉得这些画怎样?”

皇帝“唔”了一声,道:“不似有假,诸卿以为呢?”

单一令道:“这群像图,栩栩如生,笔触细腻,连旁边兵丁脸容都描摹清晰,若说是凭空捏造,委实有些勉强。”

大司空为重臣第一,年高德劭,素来很少表态,但他表态,再加上皇帝的态度,众人也都心中认可,因此都纷纷颔首。先前叫得最凶的御史声音也弱了许多,但犹自不服地道:“便不得已撞船,及时援救没有导致百姓死亡,但受伤总有吧?而且姚夫人的死,总是千真万确吧?”

他这么一说,一直梗脖子跪一边不看画也不理会任何人的林俞猛地直起腰,大声道:“陛下。人命何其重也!只死一人就不算有罪了吗!”

“有罪。”接话的却是文臻。

林俞诧异又警惕地盯着她。方才那一场,他已经领教了这位以厨子之身步步高升的女子的厉害之处,她不疾不徐,娓娓婉婉,行事也并不凶狠尖锐,但不知不觉间便掌握了整个朝堂的节奏,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思路,将那乱成一团的结,慢慢打开了。

他害怕这张嘴再微笑着冒出一个让人想不到的结论来。

这女子给人一种仿佛抬手便可翻覆风雨的感觉。

然而老天似乎并不明白他的警惕和畏惧。

“乌海之事确实有伤损。殿下一直在关注此事。已经传令周刺史收集当日出海百姓名单,密切追踪他们事后反应。并已经拨了宜王府今年的田庄收入送去了建州,作为对这些百姓的后续照拂费用,殿下有令,务必保证这些人身体没有后患,如有人因此丧失生存劳作能力,则另拨银两抚养其与家中老小。绝不让一人因为此事有所伤损流离。另外,臣于此事也有不小责任,当初是臣先邀请建州百姓上船共享喜宴,以至于百姓蒙难受惊。臣虽力量微薄,也应有所承担,臣已经和周刺史谈好,除捐出一年俸禄补偿受伤受惊百姓外,稍后会在漳县开江湖捞分店,经营所得将会全部捐给漳县建造学堂书馆所用。”文臻先说后续处理的事情。众人纷纷点头,都觉殿下这回总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有了点人性,这样的处理,实在不能说不妥当了。

燕绥看文臻一眼,似笑非笑。

他倒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这么琐碎了。

这黑心蛋糕,又诓人了。

事情应该有做,但应是刚刚安排下去吧?

文臻接收到他的目光,彼此都是精明人,自然也明白燕绥意思,不过坦然一笑。

是啊,这些抚恤手段,今天早上她出门前才刚刚吩咐中文去办呢。

但那有啥关系,在场这许多人,真有谁会去查这抚恤下发的时间吗?

燕绝忽然道:“你说了这许多,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姚夫人的事情呢?见死不救的事情就想糊弄过去?还是就是林大人说的,死一人就不算什么事儿了?那我让你死一死好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燕绥一脚踩在他靴子上,淡淡道:“老五,被文大人拆穿小九九就该老实些,这朝堂上满嘴威胁你这是把父皇当成什么了?”

一边说一边还碾了碾,正是燕绝脚上曾经受伤那处。

文臻为燕绝脚上那个命运多舛的洞叹息。

燕绝的脸都扭曲了,张嘴要大叫,被燕绥顺手一个点心塞在嘴里,道:“朝堂之上,不可喧哗。”

那点心是个糯米糕团,粘性很大,燕绝咽不下又吐不出,脸色瞬间青紫。

满堂朝臣眼睁睁看着宜王殿下又欺负弟弟,但完全找不到理由解救。

皇帝捂了捂额头,大概又头痛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道:“还不下殿,去寻人帮你抠出来。”

燕绝一瘸一拐地走了,一边走一边拼命顺着脖子,也顾不上威胁谁了。

在他三哥旁边,真是分分钟直面死亡,人还不用威胁。

众人都凛然,只有林俞越发悲愤,蹭蹭蹭向一边跪了几步,靠近了文臻,死死盯着她,看那样子,威胁人的是燕绝,想出手的人倒是他。

文臻迎着他的目光,道:“定王殿下问得也没错。人命同重,不分多少。臣,正要说此事。”说着将手中的画一展。

她展开画,顺便看了一眼旁边站的姚文邕。

姚文邕一直低头站在暗影里努力减少存在感,悄悄观察这殿上所有人的表现,此刻被她一看,明明是平常一眼,却心腔一缩,似有不祥预感逼近,瞬间冷汗流了满身。

而此时,满殿已经响起惊呼之声。

那正是商醉蝉特意藏起来的最后一幅画,画的是大海之中,已经失去一手的林氏,凄惨呼救,而在风雨中飘摇的唐船之上,姚文邕正跪在文臻面前,张大口,似乎在恳求什么。

林俞看见,浑身一震,随即热泪盈眶。

姚太尉皱眉道:“这画不是正证实了姚县丞所言不虚。”

众人也都是赞同表情,燕绥忽然嗤笑了一声。

群臣心中都发出咆哮声又来了!

最讨厌宜王殿下的这种笑声。

每次这样一笑,就让人觉得自己不断缩且长出蒲扇耳拱嘴。

燕绥淡淡道:“妻子溺于海中,自己不去救,却去求一个弱女子?”

众人:“”

姚文邕如被当面一掌,脸涨得通红。

姚太尉皱眉看了看那画,画上姚文邕可没缺胳膊少腿。

林俞却嘶声道:“他先是落海,再被打捞,想必也精疲力尽。他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不向主人求救又能怎样?”

众人大多都是文弱书生,又觉得有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敢下海救人,也情有可原嘛。

商醉蝉忽然叹息一声,道:“当时草民也在场,陛下娘娘和诸位大人如果愿意听,草民倒可以复述一二。”

皇帝便点头。商醉蝉便从船断之时开始叙述,到林氏如何对唐慕之出手被唐慕之发现,如何被唐慕之驱使海中猛兽攻击,姚文邕如何恳求,唐慕之如何表态他自己下水她就放过林氏。姚文邕如何最终没敢下水,却去求文臻。

说到后来,殿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少,看姚文邕的眼神越来越怪,而姚文邕早就已经深深埋头,不敢看众人的反应。

商醉蝉刚刚讲完,忽然一人声音清越地道:“文姑娘当时在唐家船上已经遇刺,从船中船坠落后再次受伤,之后险些有性命之危,到现在也没痊愈。而当时海上,落海的百姓很多因为慌乱,做出了争抢伤人举动,文姑娘没去疗伤休养,一直立在风雨中协助救人,如果不是她在,伤亡怕是免不了。她,又何错之有!”

说话的是林飞白,他终于趁文臻分神,站出来说自己想说的话。这举动引起燕绥冷淡的一瞥,和文臻无奈的叹息。

林飞白就当没看见,他没兴趣给燕绥解围,但文臻在整件事里,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姚大人很早就被救下来,一介男子,无伤无病,却去求一个受伤弱女子救自己妻子,妻子没能救上来,不怪自己没出力,却去污蔑无辜女子没豁出命去帮。在下想请问,”林飞白转向姚文邕,“这是个什么道理?”

“我我我”姚文邕给他这样不留情面地直接问到面前,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挣扎着道,“我我不大会水但唐夫人她当时是唐夫人我只是求唐夫人派人帮忙并不是要她自己”

“宽己苛人,岂是君子所为。”林飞白冷笑一声,不理他了。

众人都不说话,心内难免鄙夷,只有吏部尚书易德中叹息一声道:“姚大人,此事你做差了啊。”

文臻看他一眼,心里有点奇怪,这位长川易出身的吏部尚书,向来碰上她都淡淡的,性格也不是个爱出头的,今儿怎么会为她说话。

姚文邕羞愤之下,忽然大声道:“是了,我是不该求她!她是唐夫人,是唐慕之的小姑子,我求她有什么用?我下去救又有什么用?她们一家子,都是要杀我妻子!那群人武功那么高,要对我们动手,我一介书生下去能救得了吗?你们说能吗!”他忽然哽咽出声,“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着,得罪了唐家,自然去求唐夫人比较有用啊!”

这话倒也说得通,姚太尉和林俞难看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文臻忽然道:“能不能问姚大人一下哈,唐慕之为啥一定要杀你妻子啊?”

姚文邕的咆哮戛然而止,半晌呐呐道:“唐慕之就是那样,性子凶狠,看不惯我妻”

“姚大人。”文臻幽幽道,“你又顺手诬赖了,这习惯不好。”

她转向皇帝,道:“陛下,唐慕之虽然性格暴戾,但还真不至于无端和弱质女流过不去。此事另有隐情,请陛下允许臣传另一位证人上殿。”

“宣。”

片刻后,易人离对着殿中所有人展开他略有些油滑的笑容。

林飞白看见他便走了回去,文臻忽然想起易人离和他之间似乎有些过节,之后两人多次遇见,却并没有打起来,也没有什么交集。

她一直没有机会问,今天便问了出来。

林飞白低头看了看她手指,问:“我送你的卷草匕戒呢?”

文臻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东西她带着了,但一个现代人对戒指总归有些敏感,又怕惹起某些神经病闹事,没戴手上。她还以为需要戴起来才能知道,便找出来戴上,林飞白注目看了一会儿,觉得细白的手指上古铜色的戒指很有韵致,半晌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师兰杰没有告诉你,卷草的旧事吗?”

文臻又愣,然后忽然想起昨晚师兰杰说。

“昔年神将曾经戴着这个东西,在身受重伤之后,杀掉了朝廷派来平叛相王的易将军。”

易将军

文臻若有所悟。

“神将曾经用卷草杀了一个易将军,哪个易?”

“长川易。”林飞白道,“长川易当时唯一在朝廷出仕并领兵的子弟,算辈分可能是易人离的堂叔。这人死了之后,长川易就行事越发神秘,固守长川不出。”

文臻一直都知道易人离的身世不一般,也隐约猜过大概就是那两易之一,只是她从未曾在易人离身上感受过不妥,因此也就不想去探究朋友的**。他如果愿意,自然会告诉她,或者不告诉她,也不过是人家想要彻底告别过去。

她直觉易人离对林家的些微恨意,并不是因为一个堂叔被杀,他对长川易不可能这么有感情,这恨意也不深,倒像是有点怨念。

今日作证,包括商醉蝉在内,自然是她安排好的。易人离在船上听见了姚县丞夫妇的悄悄话,之后回京路上便告诉了她。燕绥被攻讦之后文臻便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出,事先问过易人离是否愿意作证他毕竟身份特殊,而皇后和易德中都是长川易出身。

易人离表现的是无所谓的态度,想来皇后和易德中并没有见过他。从今日殿上情形来看,皇后和易德中也没显露什么异常。

她正思索着,忽觉似有目光灼灼烧着自己手指,一侧头,就看见燕绥目光落在卷草之上。

燕绥看到卷草的第二眼,给了林飞白。

林飞白并没有避让,两人目光相撞,似有杀气。

文臻:真怕你们金殿之上就相爱相杀

此时,易人离已经在皇帝的询问下,说起了自己当初在船上,听见的姚县丞夫妇的对话。

听说了姚县丞为了立功撺掇妻子一次次去冒险,去文臻那打听消息,去撩拨唐慕之和易铭,撩拨不成还要她来第二次,众人都抽气。

这人瞧着大义凛然爱妻如命,原来不过是嘴上的哄人活计。

混官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的危险,自己不敢上,却花言巧语一次次要妻子冒险,难怪到最后要他下水救妻子他不敢。这渗入骨子里的自私,真真谁遇上谁倒霉。

唐慕之何等身份性情,听这位证人的说法,明显林氏在被放过之后,第二次还对她下了杀手,那唐慕之以血还血并不为过。

但始作俑者还试图恶人先告状。

“吭”的一声,众人惊呼声中,林俞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便直挺挺晕过去了。

姚太尉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瞬间像佝偻了许多,好半晌他才抬起手,指着姚文邕,“你你”

平日里勇武非常,举百斤画槊不喘气的老将,此刻连手指都在颤抖。

看那脸色紫涨的模样,若姚文邕是亲儿子,大抵就想一脚踢死了。

众臣心中叹息,老姚家,没人了啊。

太尉的几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有心培养这个侄子,结果栽了这么一个跟头。

姚文邕到了此时,再无退路,索性一咬牙眼一闭死不承认,扑在阶下砰砰磕头,“陛下,臣没有!臣没有!这个证人,他是文大人的熟人亲信,他自然能捏造不利于我的谎言!人嘴一张,信口雌黄,也没谁能驳斥他!可臣也想请陛下问问这位证人,他当时听见的这些,可还有人证明?!”

他算定当时除了自己夫妇就是易人离,再没人能听见他对林氏的撺掇。易人离身和文臻关系匪浅,只能抓住这一点做文章,此事认了便完了,咬死不认还有一线生机。

易人离的证词原本细致严密,听来十分可信,众臣已经基本都信了,此刻听这一句,倒也确实又生出疑惑,有几个人盯着易人离,眼神里颇带揣摩。

林俞此时又悠悠醒转,听见这一句,倒又燃起几分希望从亲疏和立场上论,他才是最不愿意相信这证词的人,此时便如又得救命稻草,狐疑地看看易人离,又看看文臻,像是想要从他们两人身上看出勾搭成奸来。

易人离手一摊,笑道:“你这话有点无赖了,当时你们夫妻躲的位置那么隐秘,我撞上就算老天安排不让你这种缺德货得意,怎么会给别人再瞧见?再说你夫妻对话里涉及的许多细节,我一个外人真的编造得出?”

姚文邕咬牙盯着他,恶狠狠道:“别人编不出,你家文大人却是编得出的!”

有人露出一点赞同之色文臻的狡猾老练,朝野闻名。

“乌海之事,我也在场,文大人也在场,凭什么就该信她的,不信我的?”姚文邕心定了一点,也硬了更多,越发咄咄逼人,“你拿不出人证,我便要反告你诬陷!”

他知此时自己越强硬,反而越能解除怀疑,而朝堂上群臣的反应也证明了一点,本来已经人人蔑视的眼神,现下渐渐又多出了疑惑。

文臻皱起眉,心想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正想着用个法子叫他自己认了,忽然有人开口。

“如果有人证呢?”

却是燕绥。

他之前被弹劾疯了都一脸懒得理会,此刻忽然开口,众人精神一振,都目光灼灼看他。

文臻有些意外,看向燕绥,却见燕绥冲她一笑。

他素来话少,表情也不太多,笑容有,但常常懒懒讥嘲,此刻这一笑却春风朗日,湛湛辉光,透着十二分的愉悦,炫目得令人眼花。

文臻顿时溺死在这样难得的笑容里,连姚文邕都忘记了。

姚文邕看见燕绥开口,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但此时已经逼上梁山,算来算去不会再冒出意外,想着殿下定然是诈自己,便决然点头道:“殿下若能拿出可信证据,文邕立即伏法!”

“我便不拿证据,你这种人也不配活过三天。”燕绥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向皇帝,道,“父皇,其实儿臣也准备了证人,本来并不想拿出来的请父皇允准此人上殿。”

“宣。”

长长的通报声传下百丈阶梯,众臣翘首以盼,过了好一会儿,一条人影才缓缓出现在殿门口,晨间的日光斜斜穿殿入户,将那人长长的身影折在门槛上。

姚文邕眯起眼,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人行路似乎比较困难,走路姿势也有点奇怪,向一边歪斜。

那影子歪斜着迈过金殿高高的台阶。

日光洗亮一张苍白的脸。

姚文邕一眼看去。

像被一道天雷猛然劈在头顶。

题外话

撒泼打滚,我不管,我不管,虽然我更新字数不算多,但是我是一直生病的情况下坚持更新的,我需要票票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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