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辰风回到槐县,立刻让人封锁城门,并且严查所有出城人的身份。
槐县不大,用他的话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叫苏青的人给找出来。
肖文景见他如此劳师动众,甚至不惜暴露自己身份行踪,很是疑惑。
“辰风,我那位兄长,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问。
“抱歉,此事不方便透露给你。”厉辰风说。
他想到苏清月跟对方的关系,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但是见肖文景神色坦然,又口口声声唤他为兄长,猜他不明真相,所以才将火气强行压下来。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找到了他,又打算如何处置?”肖文景又问。
“扒皮、抽筋、大卸八块!”厉辰风磨牙。
看他如此气急败坏,肖文景便觉得义兄前途堪忧。
心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落在厉辰风手里,否则恐怕会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他将厉辰风留在府中好生招待,然后悄悄将管家唤进书房。
“阿伯,让人通知何叔,让他悄悄带人搜寻排查,无论如何都要抢在厉辰风之前找到义兄。如果钱贵那边抢先一步找到人,记得要暂缓上报,提前通知我这边。”肖文景吩咐说。
“少爷,苏先生来历不明,又与您相交时间不长,为了他得罪厉少帅……恐怕不妥吧?”管家犹豫。
“阿伯,这个家我还能做主吗?”
他语气甚是平和,然而管家却为此身体一震。
“少爷这话严重了,您不做主谁做主?我这就去找人!”
“记得谨慎些,别让那人察觉了。”肖文景说。
“少爷放心,您就在家里等消息吧。”管家回。
肖文景推开窗户,一股凉风席卷而至。
他目送管家离开,灼灼如桃花的眼眸微微眯起来,流露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清月借住的人家姓贺,男的叫贺海成,女的叫陶素香。
这是一对勤劳和睦的夫妻,男人做木工,女的擅长刺绣,在家做一些绣品到集市上兜销。
两人俱是勤勤恳恳,生活过的也非常美满。
苏清月和代容住下来后,贺海成还专门去外面探听了一圈消息。
回来的时候,他表情很是凝重。
“怎么样,是不是情况不好?”陶素香问。
“现在进城容易出城难,尤其是外乡人,但凡脸生些都要被反复询问盘查,甚至还要搜身,我问了巡城的熟人,说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严。”贺海成说。
“唉呀,这么说短期还没办法走了。”
“嗯,上头只说要找人,是男是女也没交代,但凡看到可疑的外乡人,一律都要上报。”
“你说他们是为了咱们家这两位姑娘么?”
“不清楚,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土匪哪敢这么嚣张?”
陶素香沉吟片刻,“不管怎么着,我还是相信两个小姑娘。肯定是那些人见他们长得好看,所以起了歹心,哪怕是当官的,做出这样的事,也跟土匪无疑了!咱们既然决定收留,就不能中途把人家卖了。依我看,就让她们住着,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再想办法。”
贺海成看着妻子,无奈道:“那就听你的吧!”
陶素香回到屋子里,把消息说给苏清月听,并安慰她们别着急。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砰砰踹门声,所有人都惊慌起来。
“别怕,多半是我那个被宠坏的的大侄子!只有他不会敲门,习惯了用脚踹。你们在屋子里呆着别出去,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儿。”陶素香说。
“快点开门,你们有毛病么,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陶素香才拉开门,一个八九岁的男童便跳了进来,全身上下糊满了泥巴,看起来就像条泥鳅。
他大咧咧的进院,就要往屋子里冲。
“你要什么,告诉我给你拿,屋里头都是绣线,被乱弄了不好整理。”陶素香拉住他的胳膊说。
小孩子童言无忌,万一看到了客人走漏风声,怕是会惹麻烦。
“有点泥怎么了,当你们家是皇帝老子住的宫殿呢!不让我进,我偏要进,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小孩子语气嚣张的说。
两人正僵持的时候,贺海成走了出来,他沉下脸,“不是说了没事儿不要往我们家来吗?出去!”
小孩一跺脚,甩开手呜呜哭着跑开了。
屋里头两人隔着窗户往外看,代容说:“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孩,这么讨厌!”
苏清月道:“都是大人教出来的,希望不会有后续。”
结果不出五分钟,就有女人拽着孩子骂骂咧咧的跑到了贺家。
“陶素香,你这只不会下蛋的野鸡,我们家顺子招你惹你了,居然把孩子胳膊给掐成这样子?你自己不会生,还学不会善待自家侄子,活该你们家绝后!”
她的话语尖锐又恶毒,仿佛拿铁锹狠狠蹭刮在石子路上,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陶素香站在走廊下扶着柱子,周身颤抖,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贺海成见状,便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作势道:“你这泼妇,嘴里再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陶素香连忙上去拦住丈夫,“别冲动!”
“唉哟,街坊邻居们都来瞧瞧看看啊!男人打女人了,两口子合伙欺负人啦!”
女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继续撒泼。
看到孩子呆愣愣的站在旁边,就顺便给了他两记耳光。
啪!啪!
“你这贱东西,说多少次了,不要到这绝户家里来,怎么总不听话!亲大伯又怎么了,人家压根瞧不上你!挨打挨骂,都是你活该!她没毒死你,就是万幸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骂声,门口很快便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
这场面,让苏清月看得叹为观止。
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女人,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还做了母亲!
而陶素香却至今膝下无子,命运实在太不公平了!
看到人越来越多,陶素香便把丈夫推到厨房,自己好言好语的劝对方。
又拿出一些吃的用的赔礼道歉,女人这才抱着东西趾高气昂的离去。
等院子里恢复平静后,陶素香将院门关上,把已经凉了的饭菜端上桌。
大家沉默着坐下,苏清月和代容对着满桌饭菜,两人都没有食欲。
“陶姐,刚才那位是什么人?”代容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