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翻着大皇子地上的犯人口供,以及对御厨的调查,还有莲妃的过往,面色越来越沉。
“朕自问对你不薄,为何要下毒?还是你鲁国想要挑事?”
“无关国家,臣妾无话可说。”莲妃俯首认罪。
“无话可说?朕替你说!”皇上起身站着莲妃面前,手指着她,怒言,“你和侍卫康佑珲在后宫之中私通,后来康佑珲被发现频入后宫,那时有宫女替你顶罪,但是这两人均被赐死,你便怀恨在心,要杀了朕,是不是?”
“康御厨,你弟弟死了,你便进宫来报复朕,胆子倒是大啊!”
皇上目光在这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去,怒急之下,一脚踹向死不认罪的康御厨。
后宫私通那事他有所耳闻,涉事的宫女是出自皇后殿中,被贵妃告到他这里,下令赐死二人的命令就是皇上亲自下的,皇后还因此事被禁足一月。
“既然如此,来人,去把康佑珲挫骨扬灰!”
“不不,不可以!”莲妃上前抱住皇上,拽着袍子泪流满面,“罪女认罪,认啊,皇上放过他好不好,他都已经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不求情则以,这一求情,更让皇上怒色满面,得他眷宠的妃子,不惧生死,却为了一个侍卫哭得狼狈不堪。
皇上的目光骤然转向旁侧一众嫔妃,嫔妃见状均垂首不敢言,暗自对莲妃的咒骂暂且不提。
手颤抖的拂开莲妃,捏起她的下颚,冷笑道,“朕给了你颜面,你让朕难堪!别急,你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颜面?皇上给了什么颜面?因着我出身鲁国,便处处防我?所谓待我不薄,不过是让我不愁吃穿罢了。皇上不情愿靠近我,不愿我生下一儿半女,可是我又情愿远嫁,又情愿一人在后宫孤寂终老吗?”
莲妃的哭诉,虽是无奈,也是实情,异国妃子,注定这般命运。
“但这个理由不足以令莲妃铤而走险下毒,莲妃的毒药是从何而来?”国师清冷的声音在沉寂声中响起。
“为何不能?太子未立,皇上驾崩之后,众皇子夺权,我就可以看着所有人争来斗去,多好?”
莲妃抹去眼泪,笑着望向皇上,“您总是说后宫和睦,子嗣友善,却不知啊,他们人人都在盯着那张椅子。不如皇上您猜一下,我手中的药是谁给我的?是谁迫切的想您死去,然后继承皇位呢?”
纤细的脖颈被皇上捏住,依然嗤嗤的笑着,“我虽然大半生孤寂,但也有幸,有知心人相伴左右过,而皇上您呢?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没有人真心待您的,就算是权利,最终也是要交到儿子手中,而且还不知道他对你的孝顺是不是口是心非?”
“不劳皇上费心,罪女自行了断,”莲妃唇角流出鲜血,目光一一滑落到一旁的嫔妃身上,大笑,随即,笑声戛然而止,令人毛骨悚然。
在国师示意下,素妍上前一步探脉,末了,对皇上点点头。
松了手,皇上险些站不住,素妍扶住,“她说的没错,是朕自欺欺人,朕的儿子们,都惦记着皇位吧。”
“儿臣不敢。”诸子齐跪。
在皇上目光落在嫔妃身上时,一个个也是齐齐表明忠心。
“朕问你们,有谁想当太子吗?”
无人敢应声。
“哈哈哈,口是心非啊!”皇上摇头大笑,“朕的好儿子们!”
“父皇,儿臣……”二皇子率先开口,欲表姿态,被皇上摆手阻止。
“罢了罢了,朕随口一问,不必当真,”步履蹒跚,皇上回了座位,大总管递了茶上前。
“莲妃虽然认罪自杀,但毒药的来源还是没交代清楚,朕虽然气急,却也不会中了计,”抿了一口茶,转首问向国师,“此事国师怎么看?”
“莲妃出身的缘故,是否来自鲁国的授意难以判断,但若临时起意,必有宫人与之传信,但莲妃已死,线索也断,其他的凡事之人不像知晓实情,臣来此之前,莲妃殿中所有人均已自尽。”
于此,国师也有些无奈,“只怕此事背后牵涉之人早已隐匿,宫中再怎么严查,怕也无济于事,臣提议,不妨就此结案,告知天下。”
“就此不提?”皇上眉峰微挑,疑之。
“只为安抚。”国师解释道,“暗中自然是要查到底,但朝臣和百姓需要一个交代,不宜拖太久,请皇上慎重思量。”
国师所言不假,但眼下继续查下去也不容易,皇上挥了挥手,“如国师所言吧,朕倦了,都退下吧。”
众人起身告退。
蓦地,皇上又言,“素妍丫头呀,朕的几个儿子都在,难得凑在一起,你好好瞅瞅,有没有合心意的。”
“谢皇上,民女无意,先行告退。”也不等国师,素妍扯起裙角就跑,留了一众皇子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