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献之被困在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天了。
自那日混战之后,他的记忆就像断了一般,再怎么回想都想不起任何事情。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窗户开得很高,几乎够不到,每天都会有人送饭过来,从门上的小缝隙递进来。
刚开始的时候,柳献之还会对着门外的人讲话,但门外的人却一言不发,久而久之,柳献之只好就此作罢。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很安静,只有蛇虫鼠蚁和他为伴。
柳献之不肯吃别人送的饭菜,他已经饿了很多天,他尽量不让自己做过多的移动,因为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消耗体力。
今天送饭的人又来到了门外,隔着厚厚的铁门,敲了三四下,从铁门下的小缝隙里递进来的饭菜被粗暴地扔到了地上。
鼠兄可毫不在意,这每天的饭菜大半都落入了它的腹中。
几日前。
“大小姐,”黑衣人对曲姝韵说,“这药物是有期限的,必须把这药重新让他吃进去,才会让他乖乖听话。”
曲姝韵想起那日柳献之冲上前去扶忘川的事情,心里还是耿耿于怀,“那便放进他每日的饭菜里吧。”
“只是……”黑衣人欲言又止。
曲姝韵向来喜欢直爽的人,“只是什么?”
“只是这样若是用得多了,我怕……柳献之会受不了它的药性。”
曲姝韵只想把柳献之留在身边,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今日,曲姝韵又来到了铁门前,她也不想将柳献之囚禁于此,只是想想自己和他的婚事有可能是他算计自己和她父亲的计谋,曲姝韵便气不打一处来。
柳献之看着从缝隙里经过的人的影子,他只默默地看着,一动不动。
“叮铃铃……”又是铃声!
随着铃声响起,刚刚饱餐一顿的鼠兄便开始手舞足蹈,柳献之看在眼里,心里有了答案,只是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
看着鼠兄吃剩下的饭菜,柳献之悄悄地爬了过来,举起碗筷,“啪!”地一声,青瓷碗便在地上开了花,柳献之顺势躺在地上。
正因为这一声,引起了门外的曲姝韵的注意,曲姝韵掏出钥匙,打开铁门,“献之哥哥,你怎么了?”
曲姝韵只是想教训教训柳献之,没想到他竟会力竭昏厥。
柳献之感觉到自己被人抬出了密室,躺在了一个充斥着熏香的屋子里。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替他把了脉,听见了来来往往的人的脚步声,离开曲家的第一步,达成了!
“啪!”一旁的小厮捂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是怎么吩咐你的?”曲姝韵额头的青筋暴起,仿佛要爆炸的气球一般,“我让你给他弄些好吃的,你倒好,给他吃青菜萝卜!”
小厮忙跪地求饶,“大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曲姝韵可不是好惹的主,如今又虐待自己心尖上的人,那就更不可饶恕了,“曲府不养你这种白眼狼,来人!打一百棍,撵出曲府!”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从后院传来。
很快,另一个小厮便跑了过来,“大……大小姐,他……气绝了……”
曲姝韵嗤了一声,“呵!没用的东西,拉出去喂狗!”
“是!”其他人见了之后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黑衣人凑了上来,在曲姝韵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曲姝韵瞬间慌了。
柳献之听着周围的声音静了下来,先微张眼睛看了看,见屋内空无一人,才起身打算离开。
谁知刚跨出门口,迎面就撞见了曲姝韵。
“献之哥哥,你要去哪儿?”曲姝韵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友好。
“我……我只是想到处走走。”
“你还病着呢,怎么能随便走动呢?”说着,曲姝韵一个示意,后面的家丁便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便架住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们要干什么?”柳献之大声喊道。
曲姝韵慢慢地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一步步地靠近,“献之哥哥,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姝韵,你要干什……”还没等柳献之说完,自己的嘴便被曲姝韵捏住了。
“我要干什么?哈哈哈哈哈……我们已成了夫妻,自然要永远在一起了。”话毕,曲姝韵将手中的汤药灌进了柳献之的口中。
柳献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顿刺痒,这苦涩的味道划过自己的味蕾,全部被自己咽了下去。
“咳咳咳……”柳献之被呛到了,咳得很厉害。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为什么要利用我?你说啊!”曲姝韵的声音似乎要冲破屋顶一般。
柳献之喘着粗气,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柳献之才平静下来,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必须救忘川。”
“忘川忘川,她到底哪里好?我到底哪里抵不过她?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竟敌不过一个认识几个月的丫头!为什么?”曲姝韵将自己的嫉妒、自己的疑惑全数释放。
“我说过了,我只把你当妹妹,而忘川,是我最爱的人!”
曲姝韵眼里快要冒出火来了一般,“好啊!你想见她,我便偏不让你见,让你们生死相离!”
还没等柳献之回答,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柳献之只觉自己的头一阵眩晕,上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水一般,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啪!”
“怎么了?”路子豫从外面跑了进来。
“没事儿,”忘川捡起地上的碎片,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我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茶盏。”
“让其他人来收拾吧!小心划破你的手。”
“路兄,”忘川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是路子豫第一次听见忘川有求于他,“忘川姑娘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帮你。”
忘川想了一下要怎么说出口,毕竟这件事情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你能帮我找找柳献之吗?”
路子豫脸上有些黯淡,“你找他作甚?”
忘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越是不想他,反而越发想得到他的消息。“冤有头,债有主,那日的事情,怎能就这么算了呢?”
“好,我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