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模糊一片，身边拂过阵阵阴风，他甚至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心还在跳动，他的目光所及，满目疮痍。

他只记得他在柳献之家里，忘川和柳献之的婚事还没开始，后来他就被云卿杀了，一想到这儿，他的头便开始隐隐作痛，“啊”

听到这声惨叫，孟婆赶紧跑了出来，看着捂住头，蜷缩着身体的黑曜，立刻上前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

冷静下来的黑曜抬起头，看着孟婆，“忘川呢？忘川去哪儿了？”孟婆不话了，只是摇摇头，黑曜心里一痛，“不会的，孟婆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我也想这么骗我自己，可是她确实已经……”原本心情平复聊孟婆眼泪又涌了上来，“她的尸首呢？在哪里？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没用的，她的三魂七魄已经散尽，若不是有彼岸花王给她的一枚保命丹，恐怕她的尸首都留不住了，现在她已经被冥王封在了水晶棺里，和水神躺在一起，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我可怜的忘川，就这么……没了！”

一听这话，黑曜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明明是一桩喜事，怎么成了她的催命符呢？一想到这儿，黑曜突然拉住孟婆的衣衫，“是云卿！是他杀了忘川对不对？”

一看孟婆不话了，黑曜已是心知肚明，“带我去见冥王，我要去告诉他这个真相，杀戎命，经地义。”话音未落，他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准备去找冥王。

“冥王不会管的！”孟婆在他身后喊了一句，黑曜整个人一怔，险些又晕过去，“他早就去找过帝了，也见过云卿，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根本治不了他的罪。”

“我就是证人，我可以证明是云卿杀了忘川！”

孟婆叹了一口气，“你别忘了，你是妖，一旦上了九重，肯定会被格杀勿论，到时他们反咬冥府一口，我们串通妖族，陷害云卿，那么他就越发可以高枕无忧。”

“那难道就让忘川白白死了吗？我做不到！”着便向着冥王殿走去。冥王的寝殿被人推开，黑曜径直走了进去，却看见冥王若无其事地在看案卷，知道有人进来了，冥王甚至都没有抬眼看，“有事？”

“冥王，我可以作证，是云卿要害忘川，他想要拿到彼岸花王，他和柳献之早就串通好了，他们一直都在骗我们每一个人，柳献之是他的儿子，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要救一个叫丽姬的女人，这个人是柳献之的娘亲！”黑曜一股脑地将把自己想的话都了，没有丝毫停顿！

“哦。”

他了这么多，只换来一个“哦”字，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应该为忘川讨个公道吗？”黑曜见他不为所动，又补了一句：“你真是个懦夫！”

嗒

冥王将手中的笔放下，上面红色如血的墨滴在桌上，显得格外刺眼，冥王看了他一眼，质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可以证明，但是有用吗？这个世间有时候正义并不能及时伸张，我们需要等待，等到他露出马脚的那一，然后才能将他彻底拉下云端，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肯去，那我自己去！”

“等等！”孟婆从门外走了进来，“你要去找云卿理论，可以，但是你身子刚刚恢复，若是贸然上，肯定无力招架，先喝了这碗药，身体恢复了，才好作战！”

黑曜看着孟婆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心里犯了嘀咕，“这……”

一旁的孟婆岂会看不出他的疑虑？“你是忘川的朋友，又与我无冤无仇，我何必害你呢？”黑曜接过孟婆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这可比树老的药好喝多了！

喝完之后，黑曜便感觉头晕脑胀，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晕了过去，孟婆将黑曜扶了出去，冥王在身后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他指的是药效，“也许一月半月，也许一年半载，这种事谁的准呢？”

有的时候，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好过让他去和云卿轻碰硬，胳膊总归是拧不过大腿的。孟婆来到鬼门关外，有一个人已经再等着她，孟婆将黑曜交给玉灵凡，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九重上，紫云殿里，轻烟袅袅，柳献之看着越发虚弱的丽姬，脸上越发苍白，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人人都柊林城柳家的姐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又有柊林城一绝之美誉，看来所言非虚，“娘，我……想回去看看。”

“回哪儿去？”

“柊林城柳家村，我长大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属于我，我也不喜欢这里。”

“跟你爹。”爹？真是一个让人感到陌生的称呼，他以前没叫过，现在他还是不会叫他，纵使他又千般万般无奈，但是有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一旦发生，便改不了了。

丽姬看着柳献之犯愁的样子，问道：“你怎么好像跟他不是很亲呢？”

“我跟他本来就不亲，如果不是他，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你爹他也许有苦衷吧？”丽姬见他仍然耿耿于怀，“娘亲给你讲个故事吧？”

当年，云卿神君到柊林城除害，杀了一条为非作歹的蛟龙，奈何那条蛟龙太过狡猾，竟然将自己的内丹提前吐了出来，沉入河底，在那次战斗之中，云卿元气大伤，于是便在柊林城休养。

有一，他在茶楼喝茶，便听见外面热闹得很，原本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往人群里凑了过去。

原来是柳家姐抛绣球选婿，他原也只是看个热闹，却没想那个绣球就像瞄准了他一样，径直飞了过来，就这样，这个红色的绣球就落到了他手郑

后来，他们便拜了堂成了亲，还生了一个大胖子，原想跟着父姓，可是云卿却，他的姓不好，跟着柳家姓，也许是个大富大贵之相。

“你的名字都是他替你取的，相士选了一百个名字，他都不要，偏就钟情煜字，他要让你的未来明亮光耀。”

“您很爱他吧？”因为她起他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光芒的。

爱啊，怎么会不爱呢？为了他宁愿不去轮回，为了他宁愿偷食彼岸花，为了他上了九重，“若是你爹他做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情，若不是无可挽回，娘亲希望你能原谅他。”

“娘，有些事情，孩儿真的无法原谅！”

“这样啊……”他看着丽姬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真的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