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他接着说，周围早已陷入一片厮杀，他们却仿佛置身事外，彼此心中只有一件事。

“容厌――！”一声女子的呼喊传入耳中，二人均是一愣。

容厌抬头，发现高高耸立的城墙之上赫然站着一位素衣女子，怀中抱着婴孩。

女子和小孩出现在这里，何等格格不入。

“沐昭！回去！”卫元勋心中慌乱，不顾敌人就在眼前，冲沐昭大声喊道。

容厌同样看向了沐昭，还有她怀中的小慕朝，目光停留的比卫元勋更久。

男婴白白胖胖的模样很是可爱，似是察觉到气氛的异样，他嚎啕啼哭，一声高过一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肃杀的战场，他无力保他们母子平安。

手上猛地传来刺痛，容厌欲查看伤势，可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他重重地跌下马背。

风沙扬起，有泪滴落，下一瞬被风干。

几度枯荣转风轻，今世沉浮半未定。

日月情仇四海倾，功过皆是拍肩刑。

大梦三年方觉醒，不负生死却负卿。

“公子――撤退！”李乐见状杀红了眼，撕心裂肺地怒吼着命令撤退。

可惜两军陷入激战，死亡只在一瞬间，无人听令他的话。

有的人甚至不看是敌是友，凡是挡在眼前的人均用剑斩杀。此刻，人们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活着。

“你们的首领已死，还不速速投降！”卫元勋提着首级，高高举过头顶。

那张脸满是鲜血与灰尘，难辨容颜，却是以金护首。

军心瞬间动摇。

最终，李军败北。无论投降与否，均被押入牢中，以待斩首示众。

此后百年，国泰民安。

*

沐昭的身子始终是颤抖着的，她强撑着让自己面对这片战场。

当她亲眼看着箭射中容厌时，竟有一瞬间发晕，险些倒下。

在士兵的搀扶下，她带着小慕朝来到安全的营内。

沐昭情不自禁地将左手放在右手――容厌受伤的位置，慢慢地平复着情绪。

对不起……

可如果你是我，也会这般做吧。

*

阿昭，这江山是你我的，我为帝，你为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杀你父母，乃报祖上世仇。你可知留你性命，已是我力挽狂澜的结果。

我为废人，本已对子嗣无望，却还是想将这江山传给你的孩子。

我派不同男子与你行事，是因他们无一人活到天亮。

柔妃，她有着与你相似的眉眼，却不会像你那般用仇恨的眼神看我。我去她宫内，也仅仅是看着她在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你是否也会像她那般待我温柔。

望望乃意外中毒而死，我说是我杀的。如此，你想起它的时候，也会想起我吧。

这些年，我不顾非议封你为后。在你产下孩子后，我是该杀了你的，因这江山乃我祖先打下，我不可因你而舍。

本决定一剑毙命，却刺了整整十三剑，刀刀避开要害。挥最后一剑时，我决定不杀你了。

阿昭，对你，我真的无可奈何。

你死后，我再未去后宫。只因那些女子像你，却不是你。

我亲自将孩子扶养长大，他聪明善良似你，希望能不负我所望，不负这江山，亦不负你。

孩子生下来后你未曾看他一眼，我也未告诉过你，我为他取名慕朝。

慕朝慕朝，慕昭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