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服软，顾襄也不好再怪罪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会让李嬷嬷多教教你规矩，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她只是个侍女，你早晚有一天要面对。”

顾卿卿撅了撅嘴，不再说话。

*

马车上，温清决伸出手指挑起温姀的下巴，让她被迫看向自己，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崔璃。”

崔璃自知此时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于是她扬起脸，眼中毫无惊慌：“是我。”

“呵，你刚才动了什么手脚？”温清决并不意外，他低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重了许多，手指在崔璃白皙的皮肤上形成一道凹陷。

“茶水你不是查过了吗？没有动什么手脚。”崔璃一改柔弱之态，语气坚强。

温清决将手用力甩开，崔璃一个踉跄差点在行驶马车中跌倒。

“你以为我不懂你的那些手段？朱砂会不知道检查杯口？”温清决表情静默，冷峻如冰。

“就算告诉你也已经晚了，此毒无药可医。”崔璃心中吃惊于他的洞察，不懂他为何没有及时阻拦顾氏父女。

“你应该知道顾卿卿过不久就会被许配给我为妻。”温清决听起来有些失望。

“是我欠你……”崔璃神色黯然，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若不是她，他不久便会迎娶美娇，往后他的官路将平步青云。

“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温清决俯身靠近她的耳朵，清颜浅笑。

崔璃呆愣在原地，补偿？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况且我本来就活不久了。两日之后，顾襄与顾卿卿都会死，到那时，我脱不了干系。”崔璃解脱地粲然一笑。

更何况任务已经完成，她不想再刘在这个世界。

温清决觉得她的笑十分刺眼：“死多可惜，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补偿我一辈子。”

崔璃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前的温清决眉目如画，灿若星辰，一双薄唇轻抿，脸上却是一片认真。

崔璃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听见她说：“好。”

如果是他的话，再待一世又何妨？

*

两日后，顾首辅与其嫡女在家中暴毙而亡，死前无任何征兆。

顾襄的妻子跳湖自尽，其年迈的母亲也因无法接受现实而变得疯疯癫癫。

曾经权倾朝野的顾家，一下子落败，人们调侃这一切真是应了一句诗：王谢堂前燕犹在，帝王将相已作古。

皇上怒极而泣，下令调查真相。

奇怪的是，顾氏父女所中之毒御医们无一人知晓。

寻觅数日无果，乃罢，遂提拔其义子温清决为首辅。

一年后，温清决大婚，不顾众人非议娶其侍女温姀为妻。

又一年，温姀诞下一女，起名温璃，小名甜饼。

此后数年，夫妻二人恩爱如初，白首偕老。

有人曾借醉酒壮胆问温首辅为何娶一个侍女为妻，温清决微微一笑，回答道：“我一无所有时，是我的妻子出现帮助我活下去。后来她一无所有，我便倾我所有帮助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