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遭遇同她来说并没有好多少，但是，最终的结果泾渭分明。

他不屈于命运所以成为了强大的君王，而她屈服于命运成为了被毫无顾虑抛弃的对象。

可他心底还是有一根弦被触碰到了――为什么她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她就不曾怨恨？

起码从沈青芸的态度上，苏洛看不出一丝一毫。

他以为自己打开了她新的一面，却发现，撩开挡在面前的面纱之后，还有新的一层在等待揭开。

他有些反感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却又更加想要了解她。

*

沈青芸也不知苏洛心中了解自己到了什么程度。

她表面与世无争，实际上步步为营。

一步步让苏洛对自己感兴趣，一步步让他想要探究她。

一个女人吸引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感兴趣。

坐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沈青芸凝视着远方，脑子里满是如何让苏洛爱上自己。

忽然，沈青芸眼前晃出一抹暗红色的布料，她这才回过神，起身福了个礼：“陛下。”

方才还在想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苏洛一个人慢慢走进，瞧见她，颔首点头：“在这发呆？”

这话说的有些尴尬，他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

沈青芸笑着点了点头：“这里很安静，陛下也是来散心的吗？”凰筝不着痕迹的又把话题挑了起来。

苏洛抿了抿唇，坐在另一边的石椅上嗯了一声。

实际上他远远就瞧见了沈青芸，本来脚步停顿打算去别处走走，最后却还是过来了。

“为什么不怨？”

气氛寂静了一会，苏洛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面不改色，心中思量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原来陛下都知道了。”

苏洛眉头一拧，手放在石桌上。

他知道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现在知道了她很聪明，在他这个不着前言后语的话中，能够一下找到关键。

“起码我还活着。”沈青芸恬淡地说。

她扬起头，眼尾弯弯。

在生存面前，一切显得那么浅薄。

或许是恨过，或许也挣扎过。可当午夜梦回的时候，越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与其用一颗不甘的心来面对这一切，还不如把一切看得美好。

起码这样她不会每日生活在怨恨中。

假设自己一无所有，那么每一天都是意外收获。

他抬起头看着她，沈青芸眸子里满是温柔：“日子里充满了难过与快乐，所以臣妾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因为它们只会徒增烦恼。倘若不这么想，快乐在难过面前就会黯然失色。”

所以，您呢？

在仇恨中长大，您有一天感受到快乐吗？

在无尽的怨恨里，您又获得了什么好处？

这最后的结果，当真是陛下您想要得到的吗？

苏洛从沈青芸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话。

这些话就像是把他整个人剥开一般，令他整个人坦诚地暴露在沈青芸眼前，令他感到十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