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音的想法在接下来的半刻钟内就得到了印证,不由得有些同情这周公子,蹲在地上戳了戳已经变成冰坨子的人。
“舍不得?早知你可惜便给你留着,一起吃茶听书也不错!”
南心觅忽然站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吓了她一跳。
“不用了!我不爱吃茶听书,就爱跟你在一起!”
南心觅本来是来叫她一起走的,看到她一脸惋惜的看着那个登徒子,心中陡然生出不快。扒拉开田音紧紧拉着他的手道:“你已无事,一个女孩子跟着我们也不便,那就此告辞!”
“诶!不行!天这么黑,这里……”这里刚刚还一群死尸,想起那骇人的模样就是一颤,她可不想大半夜在坟地晃悠,赶紧扑上去道:“这里好臭,好可怕!”
“自己想办法回去!”
南心觅不为所动,坚持拒绝,坚持扒拉开她松了又上来的手。
“不要!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觉都陪你睡了,下床就不认人!”
田音急了,环腰的手被扒开,立刻上手扒着他的领口,南心觅闹了个大红脸道:“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到底谁陪得谁睡觉!
一个要扒开手,一个要死活不松,领口越扯越松,好一片旖旎风光。
“咳咳……你们……要不要回去再慢慢扒?”
言风什么时候蹲在边上的,两个人竟然都未发觉。田音一听有人说话,委屈巴巴的眼泪都下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你你你你你始乱终弃……”
南心觅无语,一天之内被一个女人调戏了两次,他不要面子的吗?他记忆中的少女含羞带娇,时时刻刻端庄优雅,和这个女子活脱直接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手上片刻不停歇,尽力挽救自己歪歪斜斜的领口。奈何交领衫的领口就是这么随便,一扒拉就露一片。
“诶,你们走不走?怪不得他们不愿过来,你们这般麻烦,早知我也不来”言风捣鼓了半天周公子的萧,拿在手上转得滴溜圆,仿佛天生就是他的东西。
“你我本无缘,我不过多管了一场闲事,救了你一命。不需得你感谢,放过我就成!”
南心觅颇为狼狈,三两下扯过衣服,凭空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诶,人呢?”田音兀自低语。
“那么,小爷也撤了!”言风也随即消失。
骤然间热闹的山脚下只剩田音一人秋风对萧瑟。
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跑!
不知道是夜黑,还是眼睛本不好,除了漫无边际的黑,她竟什么都看不见。一路上跌跌撞撞,踢到多少东西,摔了多少跤数都数不清。
心中气愤不已,堂堂归墟堡少君,也太没风度了!荒郊野外将她一介弱女子扔下就跑。话说,那人叫什么名字她居然都还不知道,以后可怎么找他呢……
正一面走一面想得入神,忽然脚下一虚,整个人往下滚,不知道这滚下去的到底是山坡山崖还是山洞,总之今日她的运气好不了就是了。
没滚多远就到底了,脚踏实地稍稍能让人安心些。运气虽不好,也不是太差,若是遇到个山崖,滚下去有没有命活着还两说。
如此想着,心里头便少了些不快,多了些希冀。
“摔得这样狠,怎么还一声不吭?”
腕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吓了她一跳,不过听这清秀的声音和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她欣喜问道:“你是专程回来接我的吗?”
“……不……我是回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也罢,总算有个人作伴,荒郊野岭漆黑一片滋味太难受了。
立即抱着他的脖子,扣得死死的,心想着这回死也不会放手了。
他的个头要高出她很多,站直了以后她就像挂在他脖子上的串珠一样,田音蹬着脚空中踢了好多圈。恍得南心觅整个身体都跟着打了几个颤,险些栽倒,伸开手胡乱抓了些能扶的东西扶住,低声道:“你……你在努力晃几圈,我的脖子就能断了!”
“哦~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话,田音便如实恍脚,南心觅一把抱住她靠在土坑边上道:“再乱动,信不信我将你就地正法了?”
田音不解问道:“什么意思啊?”
鸡同鸭讲!
南心觅彻底无语,抱着她三两下跃出土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果然如他所想,她也有夜盲之症。
田音只觉耳边风声鹤唳,很快便有了星星灯光,眼睛终于能捕捉到些影子。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没有任何意义。你是住在应国都城里头吗?”
“嗯”
她问的问题,他一个没答。倒是他随便问一问,她便老实交代,不会延误半刻。
话少的人,天生给人压迫感,觉得从他嘴里说出去的话更有威严似的。
这句话是从哪里听到的记不清了,但此刻想起来了,觉得用到他身上恰如其分。
“具体位置在哪里?”
胡思乱想这阵功夫,他们已经进了城。远远瞧见四个人的身影,有三个田音都很熟悉了,今晚上的那阵乱子只有一个人未参与,鬼澈身影较之其他三人要魁梧壮实些。一身黑衣戴着兜帽,整个脸都藏在阴影里。
“不知道!除非……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别闹!今日我们也都累了,正好借你家宅落落脚,可否?”
“好好好!祥云坊三巷,走吧!”田音一听激动的将吊在脖子上的手又扣紧了几分,脸窝在他怀里,不忘噌噌。
“一条巷子少说也十来户人……这一天到晚没干别的就陪着这女人疯了!”慕霜儿左右看不惯她,狐狸精做派,一见了南心觅就走不动路,搂搂抱抱不知廉耻。
南心觅同样带着疑问看着她,她眨着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无辜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教人装进棺材了。前尘过往一概不知,爹娘老子是谁都不知道”
“这可奇了怪了,你怎么又活了呢?”言风拿着周公子的萧颇有些兴趣,一步跳到田音跟前又道:“看来那个衰人,选你为猎也不是没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