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云氏……

田音有些恍惚，有一瞬她并不想将门打开，然而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阵巨大的光晕包围了她。

忽然脱力，整个身体往下坠，半晌扶住门边才站稳。这道门封印住的不过一个法阵，三对瓣莲花标志赫然立在阵中。在棺材中醒来之前她的梦中，有来两个人的额上都有鲜红的莲瓣花钿，只是其中一人莲瓣不是三对是两对，另外一人的莲瓣只有一对。

他们二人的关系是父女……

田音时笑时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底的答案跃跃欲试，呼之欲出。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是巧合……

“我爹……是谁？”青婆婆过来扶她，“余伯……说的那个人……甚至他们之前认识的田音都不是我吧？”

笑得直不起腰，一掌推开青婆婆好远。“好舍得啊！可惜啊……我记不得了……想必当初知道这个计划之时也是心如死灰……”

青婆婆颇为难的看她，张开自己的嘴巴，手指着里面。口中黑乎乎一片，直至喉头，都是刚愈合不久的烧伤，口中无舌。田音睫毛一颤，伸出的手颤抖不已，她不止舌头，牙齿被烫的硬生生变形的也在多数。最终双手落在她的肩头，道：“我说，若对，便点头，不对……摇头！”

青婆婆有些迟疑，田音再言：“若你执意瞒我，我便自尽于此。家族的野心也就止步于此，你猜我做不做得到？”

她终于点头同意，田音眼中一片灰暗，望着法阵，“这镇中图腾乃是……乃是家族图腾……启阵或者……撤阵，需要家族脉脉相承之法？”

她点点头。

“你……会不会？”

她摇摇头，田音心下了然，虽然早有预料，但也存了小小的期盼。

“你、我均是南楚中人，你……应当是我……身边极亲近之人，为了这个计划才被拔舌投入此地？”

青婆婆盯着田音，忽然一双眼睛染泪，重重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我在家族中的地位……是否为嫡系？”

得到的答案亦是肯定的，田音从头凉到脚，抽出随身的短刀，划破手掌洒向阵中。镇忽然光芒四射，青婆婆吊着田音的手臂直摇头，徒手比比划划，田音看了半晌眯眼，“你的意思是，人血破坏不了阵，有保护层？”

青婆婆再次点头，田音气急败坏的在阵中踩了又踩，累了一身汗，出够了气才出的门去。“我……没有记忆，不知道你曾经是我的谁……”青婆婆为了她亦是浴火重生，这场赌局没有谁容易，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原本都是熟悉的人，又重新认识一般，重头经历疏离和怀疑，若不亲近还好，若是极亲近的的，不知有多心碎。

“对不起……原谅我对你的无理和质疑，我……你要保重知道吗？结局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去！”

亦或者都不回去，一起生活。她遭遇拔舌，她来之前，遣散一直寄居在此地的人，留她一人等候田音。应该是为切断信息，为她所知，或者为田音所洞察。一个人日夜在此寂寂寥落，只为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人，还要保证这个人往计划上笔直走去。

田音回头青婆婆立在廊下，笑着挥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齐羽道：“走吧！”

“夫人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吗？”田音脚步一顿，齐羽笑的温和，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这个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的？

“初遇你那日，同样在这个院中，这个位置，我问了无一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齐羽慢条斯理的说道，手抚上左眼，“我的这只眼睛想必夫人知道，可惜的是它也有很多看不透的人和事，比如君上，比如无一……”

田音不语，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谈起南心觅，但她知道他此时不想走是有话想对她说，便静待下文。

“你嘛……不用它去看，言风鬼澈几个也都能看透……”

“齐右护法，有什么话能不能直说？如此绕弯子下去，天要亮了！”田音不耐烦，翻来覆去就是对她的怀疑，她是猪吗？大半夜要听他含沙射影！

“你爱他？”

田音一时有些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娶亲和动情是两回事，但娶你是他自己的心意，你可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田音生怕自己漏听一句，“意味着什么？”

“无一本身资质上乘，看遍中土群雄他也能排上名号，可惜南氏一灭，他的包袱太重，人又太年轻，为了……”齐羽有些急切，说到此处戛然止住，埋头摇摇又道：“总之，后来他走的路，便是灭情绝爱，他要的都可以轻松实现，除了不能动情，你若爱他便无事，你若动摇，后果……”

田音听的急眼“后果怎样？”

“你若笃定爱他，就没有后果”齐羽冷眼看她，可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笃定，齐羽懂这个道理，田音也懂。

“若有朝一日知晓我是骗他的，即便不是我的本意……他会不会……”思绪尚在游离中，脱口而出，立时便有些后悔。瞥了眼齐羽，他似乎并不意外，“听说……你的眼睛可窥探天机，人事前因后果，为何不直接用？”

“谁瞎说的？”齐羽皱眉，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还带有一丝嫌恶，“仅能窥见未来一日的事情，况且不是人人都行……”

“哦……”尾音拉得老长，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齐羽的窘迫，偷笑道：“原本以为这里有线索，是得了点儿，但不明确，听你绕来绕去还以为你知道呢！”

“知道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知道答案？”

他不说话，她又想到：“莫不是南心觅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愿告诉我……”

他不说话，想想过往田音越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怒上心头“我到底是谁？！”

还是不说话，田音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齐羽做事目的性很强，从不做无用功，南心觅既然自开始就想瞒她，肯定不想她揭穿谜底，但齐羽明显违背了他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