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哭求父亲很久才得竟缘重回她身边,回来的竟缘与从前再不相同,寡言少语克尽守礼。
他们阖家的遭遇云舒同情更加感激他父亲,但对他所犯之事并不清楚。南心觅叛逃那年,鼓岭寺中南心觅,号称火的大火其实是云舒父亲纵的,竟缘之父不忍心偷偷将南心觅救了出来,并且通知云舒,才保住了南心觅。
她这才知道,所谓背叛,不过是他父不忍心,救了一人性命。
“好!我云舒今日对发誓,今生定为云翔雨平复冤屈,如违此誓,众叛亲离、骨肉分离不得善终!”
得了云舒的誓言,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咧唇笑的开心极了,“大饶事竟缘也会办得妥妥的!”
言罢跑了出去,步履轻快,他父亲的事一直是竟缘的心魔。云舒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困住每个人一生的东西,都是自己给自己下的笼。
有情众生,都是全然不同的,却又是相同的。
过了几日云舒将养的差不多能下床了,她出关的消息疯长了一般,拜帖摞了几堆。走亲访友,宴会友赛,这些活动百无聊赖,却不得不应酬。
各大家族的后生前辈,均混迹其中,各家为获取四面八方的消息,攀附结交、疏通关系都放有眼睛和耳朵。不光如此,名门贵妇、闺阁千金也爱参加,亦是嫁女娶媳挑选的最佳场所。
许久没见阮宛宛,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将将从马上下来,头上一枚阮氏家族的红日烈焰簪格外显眼,三两步跑到云舒跟前打趣,“啧啧…真不愧是一群豪门败家子!青白日便奢靡至厮!”
“彼此彼此……”
云舒一把折扇适时撑开,掩住半边脸。这才细细打量她,鹅黄绸缎尽裹其身,身姿窈窕,广袖一挥,英姿飒爽。全身上下红色暗线勾勒的烈焰纹缀了满了身。
心下了然,如此这般,她定然心想事成了。
她是家中庶出幺女,阮氏子女众多,男嗣排队的至少七八人,何况女儿家。她却是个不服输的,硬在一堆兄长面前挣出名气来。这身打扮,应当是这一年的时间挤掉了所有的兄长,坐稳了继人之位。
阮宛宛朱唇轻启,“听闻你闭关时走火入魔,性情大变,我来瞅瞅热闹,看个笑话!”
“………你们阮家搜集情报的人怕是偷懒了!”
她们也是许久未见,就这么站了许久,都未开口讲话。阮宛宛斜睨一眼云舒,“一年多的时间有了吧?不如……我们比试比试拳脚,总傻站我始终觉得……不舒服……”
什么都觉得有些不合适,很多事情也不知道从哪里起来,谁也不想先离开,到底彼此都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云舒一合扇,灿然一笑,“好!”
阮宛宛争强好胜惯了,总爱挤兑云舒,她们之间的主题永远都是比试比试……
第一轮阮宛宛输了,云舒得意的眉开眼笑“起来当年魍虚幻境试炼,便是你一脚将我踹进雷池……”
输了本就不高兴,听了云舒的话,阮宛宛立刻变脸,“没意思啊!多少年了?若不是我你…………”
云舒僵了片刻,阮宛宛立刻转了方向嚷嚷着和她比骑射。其实这是她的弱项,总是输,她最爱看她出丑。
云舒不禁莞尔,阮宛宛果然还是阮宛宛啊!
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往年是弱项,今时今日她却不一定输了。在归墟堡时,南心觅有段时日,将他的血凝弓予她练手并亲自教,骑射也终于有了长进。
“你这一年闭关没白闭啊!”阮宛宛惊叹道。
“承让承让!”
“下一项比喝酒,总不能我还输吧!”
云舒听闻,撂了弓,抬脚走回寮肆,“不比,当我输你了!”
“不行!什么叫当你输我?你本来就赢不了”
不肯自有不肯的理由,只是那个理由即便是挚友也不便透露。云舒立场坚定,阮宛宛却不肯罢休,拉拉扯扯纠缠,最后理所当然就打起来了。
围观的人一圈又一圈。
“云家姐和阮家姐脾气自古不对付,谁今日做东,这么倒霉竟同时叫了他俩!”
“是啊!是啊!”
“两位姐姐别打了!”
“姐姐们好话,别伤了和气!”
一溜烟两个美娇娘蹿出来,一人拉一个将她俩拦了,看上去娇滴滴如弱柳扶风,实则柔中带刚,甩也甩不掉。
司楠不知道从何地突然冒了出来,以身挡在两个美娇娘前面告饶,“两位姑奶奶,两位姑奶奶,手下留情,我这两个妹子没有习武身子弱,受不起两位……手劲儿!”
想了半择了两个词,听得阮宛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高举的拳头越握越紧。司楠连连告饶,低头哈腰的样子,云舒一口银牙咬碎,恨铁不成钢,“楠表哥!你到底是司氏的继人怎的这般没有脾气?”
云舒的母亲出身司氏,她和司楠是正经八百的表亲。司楠什么都好,就是太没有脾气了,可云舒看来年岁越长,不但没有脾气,骨头都软了。
跟烁和城中一般纨绔子弟别无二般,吃喝玩乐、斗鸡遛狗再行的很。两年前母亲做寿,强占竟缘亲姐,可是气得司家舅舅足足三月没理他。
拦着二饶正是司氏孪生姊妹:司如之、司柔之。
司楠聪耳不闻云舒之言,依旧一副隐忍大气的模样。云舒好端赌揣了一口气进心头,楞觉得十分不划算,阮宛宛打不着,只得损够了才算完。
围观的人群一度唏嘘,将来或许她选婿……有些比较困难罢,云舒实打实担忧。
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司楠站在边上,手塞进长袖里,悠哉悠哉的看这场不大的热闹,他自己觉得颇圆满。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阮宛宛趴在云舒肩头咬耳朵,“南心觅吞四国而建月之城,初时以为他会直奔南楚……”
南氏的真相知道的人并不少啊!
“最新情报,还是新鲜的要不要听?”她故意吊人胃口,云舒给了一个你呢的眼神,她便道:“却不想他昨晚上吞了戴国,今早上就将申国围了。一晚上,吞并戴国只用了一晚上!”
极国毗邻申国,他原本可以直接从极国过去,却偏偏要连另一头的接壤国吞了,再团团围住。
如此煞费苦心又心翼翼,在他心里定是极为重要,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