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签兵便自地下又钻了出来。对刑川拱了拱手,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转身走入林中,甩甩木手,又掐一诀,只听地下传来轰隆之声,林木竟自动向两旁分开,一条大路出现在眼前。签兵依然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方带路了。
姜仙凝看的稀奇,半个身子都伸出了马车,两眼直直盯着移动的树木,想看出其中奥秘。待马车走过时,又仔仔细细打量一番,仍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便又抬头问刑风:“刑岑凌,这也是四象宗术术?”
刑岳道:“正是,四象宗机扩术。”
姜仙凝满脸艳羡,道:“四象宗可真是神奇,我也只能以真力控个纸鸟,竹鸟,树叶鸟这些小物件。这签兵倒是连树木都能控了。想来也是能移山。”
刑岳笑笑道:“非也,不是同种术术。”
姜仙凝奇道:“不是以术法控制吗?”
刑岳答道:“虽是以术法控制,但却不似你仙山术法,以法门真气控物。四象宗用术法咒诀控的是机关。这签兵,林阵都只是机扩术的一种。”
姜仙凝仍是不懂:“机扩术是何物?看似很是厉害!”
刑岳摇摇头:“刑岳也不懂,这奇门遁甲术甚是诡异,如今四象宗宗主姓苏名允字善可。相传是鬼谷子门下弟子苏秦的后人。这奇门遁甲术自古便有人做得一些战车,兵甲。甚至排兵布阵时也可做兵士同样使用,倒是比普通兵士更加英勇。但奇门遁甲术所涉甚广,晦涩难懂,到如今苏宗主这代也只能习得其中一二。这签兵,林木更加只是皮毛而已。”
说话间,众人已行得四象宗宗寨门前。四象宗苏宗主早已迎出大门之外。众人皆停车下马,相互作揖,一同入得城去。姜仙凝走在最后,正欲跟上。只见身后一阵踢踏之声。但见一只签兵引着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匹踏起一路飞灰,朦胧中只见一人着一身青衣,驾着马飞奔而至。正是刑风追了上来。
刑风追上众人,翻身下马,同苏宗主打了招呼,便静静跟在众人身后,脸上似乎不甚愉悦。姜仙凝本还想着魑离的事情,想告诉刑风。但看刑风面色不快,便打消了念头,跟在师尊身后入城去了。
众人入得大堂之中,分宾主落座,小厮奉上茶水。弟子们皆站在师尊身后,垂手侍立,不敢胡乱举目四顾。
只听苏宗主在上道:“不知各位仙长,宗主今日同到四象宗,是因了何事?”
刑风道:“苏宗主可知晓粼城之事?”
苏宗主听到粼城,表情微微一僵,回道:“诸位是从粼城来?”
刑风道:“正是,只是粼城之前还有其他,皆是要苏宗主帮忙解答,还请苏宗主指点。”
苏宗主闻听此言,慌忙起身,拱一拱手道:“刑少主言重了,刑少主尽管问来,苏允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刑风便把来时路上遇到妖魔鬼三族之事,尽数讲给苏宗主听。最后说道粼城寒潭秘境和鬼族魅仙找寻寒潭,吸食阴尸之气之事。苏宗主皆是听的嘶嘶抽气,连连摇头。
待刑风讲完,苏宗主捋一捋颌下短须,道:“粼城之事,我四象宗本是派了不少弟子和签兵去除妖降魔。先是粼城金玉之器全都着了阴气,变得一团漆黑。我四象宗是以打斗击杀为修习根本的,这度化之术本也不算精通,所以去了几次,并不能除却金玉之器中的阴气,虽城中众人怨声载道却也无可奈何。而后就是那粼城大户赵家千金疯魔了,每日追杀父母。粼城有百姓求助,我四象宗便又派了弟子和签兵前去查看,但派去的签兵都失了音信,弟子也丢了几个,有些跑回来的,也是有些神志不清,只道粼城闹的是活尸,满身阴气却同活人一般行动,口中也有一口气息,只是并无神智,只知胡砍乱杀。弟子们查看过,像是阴气噬体一般无二,但毕竟口中还有一口活人气息,便不敢随意诛杀,况且那些人的家人只道是得了失心疯,不让除也不让抓,只用绳子绑了关在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疯尸即已不再出来害人,也未曾有其他背后作恶之人露面,那些阴气也仿佛是自己冒出来的,查不得根源。最后接连去了几次,都是无果,便派些签兵把守,也就不再去管了。听说朝廷似是派了归元派前去度化阴气,也是无果。后来,有一天,有个粼城小伙,跑到我宗门口报信,说是粼城几天时间成了死城,满城人大多变了活尸,没变的也都跑了个干净。我门弟子再去看时,粼城城门紧闭,里面活尸一片抓挠之声,毫无活人气息。活尸即不能除,弟子们便把城门封死,以免活尸出来祸害百姓。如此,便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魅仙吸阴尸练气和寒潭秘境,苏某却是从未听说。”
众人听苏宗主如此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苏宗主竟毫不知情。
刑风继续问道:“苏宗主派去的弟子,从未遇到过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吗?”
苏宗主神色凝重,微微摇头:“未曾听弟子提起,若遇可疑之人,弟子必不会知情不报。”
刑风也略略沉思片刻,道:“苏宗主家的术术,可否讲一些与众人听听?”
苏宗主微一皱眉:“刑少主想听何种术术?”
刑风道:“苏宗主勿要挂怀,只说能说的便好,四象宗秘术机制,我等必不敢多问。只是此次刑风与姜真人一行本是去乌木山林除僵尸,那僵尸被妖族做成傀儡,以术术所控,可排兵布阵用得法术。此法颇像四象门的傀儡控术。断锦林中魔族控的妖丹布袋也似四象宗控的机扩飞鸟。粼城之外魔息化的黑衣人,竟用了好似四象宗的地遁和鬼遁。因此,还望苏宗主能多讲些四象宗奇门遁甲,或可对此次异族之预谋有所猜测。”
苏宗主捋着短须想了一会,点点头道:“也罢,终归也不是什么密辛。想我四象宗乃鬼谷子内门弟子苏秦之后,但如今后人学艺不精,已逐渐没落。”苏宗主顿了一顿,继续道,“唉,也不怪后人学艺不精,只是不知哪位先祖,把本门秘术要文,丢了大部。只剩一两只门系法术。如今我们宗门修习的奇门遁甲术,实则已不是奇门遁甲术,只是其中一二而已。若有人得到秘籍,能学得一些秘术也不足为奇。只是若真如此,还请诸位能助在下找回本族秘籍,还本宗一个完整术法。”
众人皆点头应允。
苏宗主继续说道:“本宗这奇门遁甲术,本是三大宗术,奇,门,遁甲。奇即是乙、丙、丁门即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即是隐藏的意思。其中遁术又分六仪和六甲,六仪为推演之术。六甲为九遁术。九遁又包括: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这些术法有一宗大成便可辅佐国君,平定天下。但如今,秘籍丢失,苏某只是习得些皮毛遁术,布阵术和机扩术。也只能做些端茶递水看门报信之事。”说罢,又摇摇头,“唉,不提也罢。”
姜仙凝在旁虽是听的云里雾里,但甚觉神秘有趣。不由插嘴道:“苏宗主,仙凝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我们帮苏宗主找回秘籍,苏宗主可否教仙凝一些皮毛术法?只能控个布偶傀儡便好。”
姜天云一听,又是连连咳了几声,示意姜仙凝不要胡乱讲话。姜仙凝也幡然醒悟,此时此地不该自己多嘴,但话已出口,便只好躬身施礼向后缩了一缩,等苏宗主回复。
苏宗主见一少年插言进来,转头看去,细细思量,少年似是有些面熟。再看前面坐的是姜问曦,便心中明了,道:“姜真人,这位小仙可是姜真人内门弟子,姜仙凝,姜小仙?”
姜问曦微一欠身,道:“正是。”
苏宗主又看几眼姜仙凝,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姜问曦道:“苏宗主但讲无妨。”
苏宗主又看一看众人,下定决心般,道:“姜真人可知近日人界仙山中的传言?”
姜问曦抬头看着苏宗主,道:“并不知晓,请苏宗主明示。”
苏宗主继续道:“是有关姜真人内徒姜仙凝的。说她可吸食阴气以修炼自身品阶,并只凭阴气便入了地仙之境,并前次阴脉之事。阴脉如今虽已铲除,但大部分阴气被姜仙凝吸入体内,众人皆是暗中恐惧,若哪日当真阴气爆发,怕是堪比当年鬼王之躯。各仙派均怕此人是鬼王肉胎转世,彼时姜真人并不肯将其烧死,怕是日后必有后患,若是因一时心软,日后为害人间,这此等罪孽怕是姜真人一人难以承担。并姜仙凝若能以阴气修炼,与鬼族魅仙之类又有何异?其金丹必不纯净,日后定也难登仙境,姜真人只是一时爱徒心切,还望细细思量,能以大局为重。勿要毁了一世清明啊!如今各族各门已颇有微词,还望姜真人勿要因一己之私,牵连云隐仙山。”
此话似是劝谏,实为威胁。姜仙凝听的心惊,竟不知自己在仙门之中,竟是如此名声。彼时还厚着脸皮要别人教自己术法,怎奈却是被人骂的无地自容。
姜仙凝低着头,心中委屈,此时想是丢尽了师尊的脸,能以阴气修炼又不是自己所能掌控,若是自己有手段,必会除却阴气,练得纯正金丹,但体内涌动的阴气,偏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姜仙凝手指用力掐着掌心,掌心的疼痛,让姜仙凝清醒。姜仙凝眨眨眼,吞回泪水,此时千万不能掉泪,本就够丢人现眼,若是再哭起来,怕是师尊更加难堪。
姜仙凝站在堂中,如芒刺在背,只听姜问曦冷漠的声音自耳边飘然传来:“姜衍自身内门弟子,自会有所定夺,不劳个仙门族派费心。倘他日徒儿果真堕魔,姜衍必当亲自处理。此次劳师动众,为的是魔鬼妖三族密谋之事,还请苏宗主勿要因缥缈之私事误了正事。”
苏宗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此时众人,是为除妖之事而来,若一味揪着姜仙凝不放,却好似自己是因着什么个人恩怨,找她姜仙凝的麻烦。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收回目光,道:“也罢。此事也非我一人之事。诸位若要问苏某奇门遁甲之术,且随我来,苏某带诸位瞧一瞧我这奇门秘术机扩之术!”
语必,便引众人奔寨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