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曦,魑离二人抓住君夜殇,阿水趁机控着三城主摆惊天破云锤奔君夜殇后心打来,眼看君夜殇避无可避,躲不能躲,是必死无疑。
君夜殇却毫不惊慌扭着双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抬腿向后一踢,正踢中三城主小腹。三城主虽不知疼痛,但被君夜殇一脚踢飞,跌坐当地,似是伤了筋骨,阿水催了几次,三城主才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
这边姜问曦二人也已出手,两人一边一掌奔君夜殇双肋,君夜殇双戟自手中向双肋一摆便轻松破了二人掌风,双戟再一转手又奔左右二人刺去,两人向后一躲,君夜殇双臂使力便脱了二人控制。君夜殇一摆脱二人便又急急抬步奔姜仙凝而去。
此时刑岳已给姜仙凝接好手臂,撕块衣襟包了伤口,又把自己腰带紧紧勒了一勒暂且止住疼痛,正要上前去帮阿水。才走到阿水身旁便看见君夜殇疾步飞驰而来,一个晃神已到得近前。刑岳正自腰间拔了佩剑准备迎上前去,怎知剑还未完全出鞘君夜殇便已到得面前,一戟伸与身前,一手收了戟聚着黑气奔刑岳胸口刺来。
刑岳心中大惊,君夜殇攻势凌厉速度极快,自己本已受了内伤行动不似平日里灵活,想要躲开君夜殇一戟已是不可能。刑岳惊得大叫一声,身形微向后退,双眼一闭,心中已做好了被君夜殇一戟刺穿的准备。但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面前危机似是瞬间解除。刑岳一睁眼,君夜殇手中戟尖停在自己胸口下方一动不动,眼前一个人站在自己与君夜殇之间,殷红的血正顺着戟尖滴滴答答落在自己鞋尖。
刑岳怪叫一声:“阿水!”一时怪力傍身,一掌打在君夜殇胸口,君夜殇微微后腿,戟便自阿水胸口拔了出去,一瞬间血水如同泉涌般汩汩而出。
刑岳抱住正在倒下的阿水,心中一片死灰扭曲的痛楚充斥了全身,刑岳用手捂住阿水胸前的大洞,血水依旧自指缝不断涌出,刑岳喉中哽咽带着浓重的颤音:“阿水,阿水”
阿水双目微闭,微微颤抖着并不回应刑岳。
姜仙凝此时也跑了过来,又把一堆药瓶摊了一地,随便自一地瓶瓶罐罐中翻了一把止血的,理气的,生机的,吊命的管他什么,只要能保命的丹药,便一股脑都塞进阿水嘴里。但阿水仿佛丝毫不领情,胸口的血水依旧如泉涌般自刑岳指缝间冒出。
“阿水,你苗家神药呢?哪个是保命的,告诉我,我来找”
“阿水,你可是巫女,你的神功呢?快用来保命!”
“阿水,阿水,你看,你把你岑凌哥哥吓坏了,阿水”
姜仙凝口不择言,不知在唠叨着什么,手上不断撕了几块衣襟给阿水包扎,但血水一瞬便浸湿了薄薄的衣衫布片。不知不觉姜仙凝已是满面泪水却不自觉,跪在阿水身前微微摇晃着身体不知所措。嘴里无意识的嘟哝着:“吃什么丹药能吊命?吃什么丹药?吃什么?能吊命的?”
忽的,姜仙凝又伸手到怀中翻找,嘴里唠唠叨叨的念着:“还魂丹,还魂丹吊命的,还魂丹”
一颗晶莹剔透的丹丸被姜仙凝翻了出来,捏开阿水下颌,姜仙凝把丹药塞进阿水口中,关上下颌,眼中殷切目光紧紧盯着阿水。
少许,阿水似是微微呼了口气,姜仙凝眼中精光一闪,叫了声阿水,此时阿水并无反应,但浓密的睫毛却微微忽闪了一下,似是做了回应。
姜仙凝拍一拍刑岳的肩头,刑岳自抱住阿水之后就傻呆呆的盯着阿水,任凭姜仙凝如何折腾都做不得任何反应,此时姜仙凝一掌拍在肩头,刑岳木呆呆的抬起眼帘,有些茫然的看着姜仙凝。
“刑岑凌,你愣着做甚,阿水似是要醒了!”姜仙凝急急的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
刑岳痴痴的看一眼姜仙凝,又有些木然的盯着阿水的脸。忽的,刑岳似是也觉得阿水的睫毛掀动了一下。刑岳瞬间抱紧了阿水,颤声道“阿水”
阿水果真慢慢的打开了那小扇一般浓密的睫毛,带着几分茫然的看看刑岳又撇一撇姜仙凝,缓慢的吐出一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缓缓道“岑凌哥哥”
刑岳心中一阵兴奋,连声道“阿水,阿水”阿水了半天,后面却道不出任何话语。
阿水缓了口气,微微抬起手落在刑岳捂着自己胸口的手上,艰难的道“岑凌哥哥,你无事便好。”
刑岳闻言更是一时哽咽无语,纵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泪水也模糊了双眼。
“阿水,”刑岳终于颤抖着发出一丝声音,“你会没事的。”
“阿水,”姜仙凝见二人在面前磨磨唧唧,忍不住扑上前来,“阿水,你的药放在哪里?你苗家可有什么吊命的药?先吃上一吃。待我们出了佚城一切便好打算。”
阿水虚弱的对姜仙凝笑了一笑,那笑容依旧如同平日里一般甜美娇艳“姜姐姐,不要胡乱着急,到处找药了。命这东西该没的时候,又岂是几颗药丸能保住的?
姜姐姐,你且过来,坐下。听阿水说几句,若是耽搁了,阿水怕是连最后几句话也交代不完了。”
姜仙凝果真挨着阿水坐了下来,虽是想劝阿水不要胡思乱想,但此时此话显得太过苍白,说了也无人会信,只是徒自耽误时间而已。姜仙凝逼着自己闭紧嘴巴,但泪水却是不会听话,一串串自眼眶中争相推挤着狂奔而出。
“岑凌哥哥,姜姐姐,你们是阿水有生以来最喜欢的人。我们巫女都是自幼克父母的,一落生便就死了父母亲,所以阿水自小就是被养在大庙吃百家饭长大的。
若只是孤儿也还有人收养,也算有些后天的亲人,若是做了巫女便一生都会孤独一人住在巫女的吊楼里。寨子里的人虽是敬你,但无一人敢与巫女亲近。便是今后被巫女选中做了夫君也只是荣耀和尊敬,没有一丝亲近。
你们来寨子之前阿水一直都是孤单一人。你们来了,你们虽然同我打斗,但却真心把我当朋友,没有那种敬仰的疏离。
阿水阿水”
阿水似是有些激动,也许是说的太久有些气虚,用了几次力却断断续续再说不下去。无奈,最后只得闭上眼稍是休息。
“阿水,你别说了,你先养养精神,我们回去再说。”姜仙凝声音微颤。
阿水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又睁开了眼睛,想吸口长气,却好似被疼痛打断,微微撇了下嘴,继续道“姜姐姐,趁我还有口气,让我把话说完。”
说着抬眼盯着刑岳“你们是神赐给阿水的礼物,阿水真心喜欢你们。岑凌哥哥”
刑岳被泪水哽着喉咙一直不敢出声,此时听阿水叫自己,便咽口泪水颤声道“阿水。”
阿水眼中闪着精亮的光芒,轻轻道“岑凌哥哥,阿水喜欢你,阿水本是想同那玉精魂赌一赌,若是还有命在便跟着岑凌哥哥一起浪迹天涯,便是岑凌哥哥不喜我,能当我做个妹妹,阿水也满足了。”
刑岳早已泣不成声“阿水,你只要活着,刑岳便照顾你一世。”
阿水小脸突然泛起一丝红晕,眼中闪着星光“岑凌哥哥,我教你那口诀你可还记得?”
刑岳点点头。
“这母虫和我这棍子我都让它认了你做主人,你若要驱动他们便念我教你的咒语。这秘法蛊虫阿水本想送给岑凌哥哥当做礼物的。如今却不能亲手相送了。”
说着阿水嘴角向上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我若死了,岑凌哥哥,送我回神树。阿水”
阿水有些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放在刑岳脸上“阿水食言了,阿水不能追随岑凌哥哥了,若是有来生来生在姜姐姐之前”
阿水话未说完,盖在刑岳脸颊上的手忽然垂了下来,整个人也在刑岳怀中软软的沉了下去,那曾经闪着精光俏皮的双眼,如今也如一潭死水般黯淡无光的睁着。
姜仙凝的心跳似乎早已停了下来,叫不出声,哭不出来,一切仿佛都已静止,全世界就只剩下阿水那双失了光华的双眼。
姜仙凝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面对死亡,前一秒还鲜活的在自己面前摆着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的少女,此时却化作一具瘫软的尸体。
姜仙凝不敢动,不能动,仿佛自己的灵魂也随着阿水一起死去了,心中空空如也。
木讷的身子不知因何在晃动,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晃动。忽的,脸上一疼,姜仙凝突然回了神。竟是刑岳跪在身前拼命摇着姜仙。
此时刑岳见姜仙凝眼中恢复了神智,便抬手揉着姜仙凝的脸颊,颤声道“姜仙凝,脸可还疼?你失了神智,我无奈才打了你一巴掌。”
姜仙凝微微颤抖着嘴唇,顾不得什么一巴掌,道了声“无碍。”
刑岳见姜仙凝回话正常,便继续道“姜仙凝,你在此地看着阿水,我去助姜真人一臂之力。”说着拿起阿水的木棍,便起身要走。
阿水一把抓住刑岳裤脚,急声道“你打不过”
刑岳回转头,居高临下看着姜仙凝“那便如何?”
“我”姜仙凝欲言又止,不知要说些什么。
刑岳盯着姜仙凝似是突然灵光一现,又蹲在姜仙凝面前“姜仙凝,都晓得你炼丹厉害,你可有令功力大增的丹药?”
姜仙凝抬眼对上刑岳的目光,刑岳眼中虽是极尽温柔,但却掩不住眼底流露的杀意,姜仙凝移开目光,并未言语。
“姜仙凝,我们在此地耽误了许多时候,你师尊和魑离也眼看撑不了多久,是要一起命丧于此还是替阿水报仇?”
姜仙凝闻言向姜问曦方向看去,正看见魑离被君夜殇一掌打飞,艰难的起身。再看师尊也是勉强支撑,淡紫色的衣衫尽是破口一片片暗淡的污渍分布于上。
“姜仙凝”刑岳有些隐忍的叫道。
“此种逆天的丹药均要付出代价,我怎能”姜仙凝仍旧犹豫不决。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便是要我这条命,若能替阿水报仇,能护你周全我也愿给。”刑岳单腿跪在姜仙凝面前,眼神分外坚定。
姜仙凝愣愣的看看地上冰凉的阿水又看看不远处频频挨打的师尊和魑离,缓缓自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此丹可瞬间增功力百倍,但需燃自身精气维持。若是只为一时功力大增不知进退,轻则成个废人重则有性命之忧。”
刑岳伸出一只手,语气十分坚定“拿来。”
姜仙凝攥紧了药瓶,犹豫不决起来“以你的修为只能用三招,便必须泄了正气。如若不然”
刑岳依旧伸着手,只一句“拿来”
姜仙凝便也依旧紧紧攥着药瓶“你可能做到只用三招?”
刑岳点点头“我只用三招。”
姜仙凝仍觉得心中不踏实,又道“你以天道起誓。”
“我以天道起誓,只用三招。”
刑岳说的极快,姜仙凝再无推脱的理由,慢慢伸开手掌。刑岳一把抓起药瓶倒出丹药,一颗淡黄色泛着金色光泽的丹药落在掌心。刑岳把丹药往腰间一塞,起身便走。
姜仙凝的心跟着刑岳忽的一抬,忽然想到,适才刑岳都说为了要赢,性命也可不要,此时以天道起誓又有何在意的?难怪说的那样快。
“刑岑凌,”眼看刑岳的背影有些迷糊,姜仙凝叫了一声。
刑岳停下脚步,并未转身。
“若是死了,即便报了仇你也看不到。”刑岳并未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姜仙凝一急,坐在地上大声喊道“我姜仙凝以天道起誓若是刑岑凌因吃了我的丹药而死,便是我害死的,我便是破了杀戒,天道诛之。”
刑岳已有些模糊的身影,顿了一顿,一甩木棍,招呼着三城主杀上前去。
姜问曦二人早就苦苦支撑,连个平手都难以维持。刑岳口中念个咒语,木棍一挥三城主便自君夜殇身后杀将上去。
此时刑岳控的三城主仿若一个失心疯的野兽,完全没有章法,只是一味地不要命的打杀。君夜殇突然闻得身后阴风袭来,一转身,竟是刑岳御着三城主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