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此情成追忆仙山之巅第九章临门诡事刑风几人来到临门外一个小屋处,屋顶飘着白烟,似是正有人做着晚饭。一个小弟子上前准备询问一番城中之事,顺便问一问保长家的住处。谁知一只脚才踏进门内,便一个趔趄摔了进去,脚尖不知碰到何物,大门竟然‘咣当‘一声关上了。
刑风几人在院外等待,忽的见小弟子摔入门内,大门竟然也忽的关上了。众人立即栓了马匹一齐上前查看。
刑岳率先跑进院中,四处打探着。小院不过几丈见方,以篱笆环绕做了围墙,院子角落一个树墩上插着一柄大斧,树墩周围散落着一些木柴,木柴旁边一点一口巨型大水缸在整个小院中分外显眼,屋门口一直黑狗正吃着面前盆里的肉骨头,并不想搭理一众闯入者。
刑岳看着院中几样简单的摆着,心中总觉得哪里似是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别扭在哪里,心中一阵阵不安的情绪涌上来,刑岳伸手拉住姜仙凝站在院中并不急着进入小屋。
刑风带着几个弟子奔小屋走去,魑离却自身后轻轻拉住了刑风的手。
“你看那条狗。”魑离轻声说道,但院中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向黑狗望去。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走在近前的几个弟子竟吐了起来。
姜仙凝被刑岳拉着,前面挡着七个人,并看不见黑狗到底有何异样,只感觉刑岳拉着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黑狗怎么了?”姜仙凝扯一扯刑岳,想上前看个明白。却被刑岳拉着不肯放手。
“三哥哥,你拽着我做什么?黑狗到底有何异常?”刑岳虽是拉的紧,但姜仙凝依旧挪了挪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看见了小屋门前的黑狗。
黑狗依旧是黑狗,并无什么异于平常,也没有三只眼睛或是六条腿。只是黑狗面前瓷盆里的肉骨头,却赫然是一条人的手臂,已被黑狗吃了大露着惨白的秃骨,骨上齿痕清晰可见。剩余还没啃完的部分,一只人手清清楚楚搭在瓷盆边缘,似是想爬出瓷盆偷偷溜走。
姜仙凝眼看如此恶心的场面,也是胃中翻涌,但一时想到自己是抢着要来的,虽是没了法力,但断然不能丢了脸。便生生忍住呕吐躲回刑岳身后,紧紧闭上双眼。但无奈,闭上眼,眼中依旧是一条清晰的手臂,半截肯得干净的白骨。
“这……”刑风似是也有些不太自然,“这黑狗因何吃人?”
“若这黑狗吃的是人,那六师弟进去不是凶多吉少?”一个小弟子在旁急道。
“不是我魔族。”魑离在旁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也无阴气和妖气。”刑风也接了一句。
“若不是魔物作祟,难道只是普通杀戮?那此事便该交给官府,因何叫我仙门来除?若是捉到凶手,还能杀了不成?”刑岳在旁抱怨着,“若不是魔物,我们便赶紧进去救了小六快回去吧。”
“胆小。”魑离不屑的撇一撇刑岳,自顾自奔小屋走去。
“什么胆小?”刑岳不服气的追在魑离身后,“人不比魔物好对付?如今不宜多管闲事而已。”
魑离并不搭理刑岳,一副‘你怕你先走’的神态,走到小屋门前,一脚踢开了大门。
刑岳见魑离如此表情,心中有些气闷,急忙拉着姜仙凝走上前去,挤在小屋门口。
此时小屋的木门已被魑离踢掉一扇,另一扇颤颤巍巍挂在门框上晃悠。屋内依旧昏暗一片,看不清状况,被木板钉死的窗户透不进一丝光亮。
等了一时,眼睛逐渐适应了屋中的黑暗,姜仙凝看见地上,墙上到处是腌臜之物,一地污渍中趴着一人,正是适才摔进来的小弟子。屋中有个炉灶,炉灶上一口大锅冒着滚滚白雾。才看过屋外黑狗的食盆,此时水雾缭绕的大锅颇是令人无限遐想。
正暗自思忖着,只见自身后挤过来的几个小弟子又跑到一旁吐了起来。姜仙凝微微摇头,表示无奈,不过是一间脏屋,一口大锅,便是以为锅里煮着尸体,也不至于吐到如此吧,自己从前也未见过如此令人作呕的场景,虽是胃中不适,但也不至于如此丢人。
正想着,只见身旁刑岳也捂着嘴转身,一副要吐的表情,虽是极力忍着,但面色乌青晦暗,很是难看。
姜仙凝一脸莫名,难道大家看到的不是一间屋子?因何都如此模样?再看刑风和魑离也是满面嫌弃,尤其魑离撇着嘴身体后仰,想是怕屋中之物污了衣衫。
姜仙凝一头雾水的再向屋中看去,此时眼睛完适应了黑暗,屋中事物清晰的跃入眼帘。姜仙凝把头探入小屋之中,细细一看不仅自牙缝倒吸一口凉气,阿姐讲的故事竟是还未入临门便开始了表演。
原来屋中地上的腌臜之物是人的碎肉和内脏,墙上污渍竟是血水。初时闯进屋中的小弟子便是踩到地上的一块肺才被滑倒的。如今整个人摔在一地肉渣当中,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姜仙凝顿时觉得胃抽搐了几下,好歹昨日醉酒早晨只喝了一碗醒酒汤,便是要吐也吐不出什么。强压了压胃中一阵阵的收缩。姜仙凝转头看向刑风。
“刑少主,要进去救小六吗?”说着低头瞧一瞧地面,“就踩着过去?”
刑风站在门口没搭腔,而是撕了一块衣襟蒙在口鼻之上,挡住一屋血腥之气,胃中舒适不少,刑风暗暗一提真气,脚下轻快如风,几个蜻蜓点水便入到屋中拎起小六折返了回来。
刑风将小六扔在地上,摸了摸脉门,似是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昏迷了而已。便唤了一个小弟子照顾小六,其余人准备一起进入小屋查看。
才要抬脚进屋,刑风又收回悬在空中的脚,‘咦’了一声。
“如何?”魑离在刑风身后问道。
“我适才进去的时候,虽提了气息,但也不愿踏上碎肉烂肝,于是捡干净的地方走。此时回想起来,竟好似是何阵法的步伐。”刑风说着同魑离一起又向屋中探头进去。
“倒好似真是个阵法,只是光线太暗,只得看个边角。”魑离回身一把将刑风也拉回,“你来决定,是进屋去还是入临门?”
刑风毫不犹豫道“自是要进去看个究竟,此地之事与阿姐讲的故事相同,定与临门之事也是有着联系的,若是在此处便弄不明白,便是入了临门还是要来这里。”
“若不是鬼怪,可是邪修?”一个弟子道。
刑风点点头,心中并无定数“此时还说不准,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众人皆拿出帕子遮住口鼻,掩住浓郁的血腥之气。但眼前的景色却是硬生生要看得仔细,胃中的翻滚之物依旧滚滚袭来,适才吐过的弟子总算是此时胃中空空,便是干呕几声也没得可吐之物。一众人总算都齐齐聚在了门口。
屋中依旧无处下脚,满地血污碎肉也并未干瘪,依旧新鲜如同刚刚自人身上切下。刑风抬头看看屋顶,屋顶上一条条屋椽看似还算结实。
轻点脚尖,刑风起身挂在屋椽上,低头向下查看。魑离也一个起身,挂在刑风身畔。刑岳本也想挂上去看个究竟,但因着姜仙凝并无功力便只好陪她站在门口,等刑风吩咐。
不多时,只听刑风同魑离轻轻聊了几句,便对门口众人喊道“按玄武斗木豸布阵,捡干净些没有内脏碎肉的位置站。”
刑岳闻言带领门外几个弟子跳进屋中,按照玄武斗木豸位置一一站好,姜仙凝挤着要进去,却被刑岳推在门口一个位置。脚下血水脓水和不知哪里流出的黏液,泡在鞋底,稍有动作就自鞋的四周溢出。几人捂着嘴,站定后都不愿移动,只等刑风二人赶快看出端倪,好快些逃出屋去。
魑离做再去屋梁的椽木上,看着泡在下面血水中一副隐忍之色的几人,轻笑着微微摇头。
“刑风,你可是看好了?下面的恐怕又要吐了。”
刑风也微微摇了摇头:“看清楚了,你们出去吧。”
话音一落,几人匆忙冲出屋外,有几个弟子果真又爬在地上吐了起来。
刑风则一个翻身也坐上屋梁,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只袖镖,奔屋中间一堆碎肉打去,袖镖一插入肉堆,只听一阵鬼哭狼嚎的的声音自屋中某处传来,似是一个女子被人捂着嘴却不住嘶吼。一阵阴风也莫名在屋中打着旋。
刑风正待拿出佩剑砍了那股妖风,怎知还未动作一股妖风便顺着破烂的大门溜出去了。
“阿岳,捉住它。”
话音未落,刑岳早已飞身而起,徒手奔妖风捉去。只见暗黑色的妖风在刑岳面前一个旋转打了个旋,便沿着刑岳的手指飞走了。待其他弟子反应过来拔出佩剑之时,那妖风已奔着临门里面飞进去了。
此时屋中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刑风,魑离二人一个翻身跳出屋外,见妖风逃了,也是无可奈何。刑岳和几个弟子都是一脸不快,姜仙凝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若是从前自己必定出手,要在是遵命面前显示一番,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捉鬼。
“反正它也是进了临城,里外我们还要再相遇,如今屋里阵法破了,还是需得进去再查看一番。”刑风有心安慰众人几句,率先又奔了屋里。
才走两步,忽的被一人拉住手臂,转头竟是魑离。
魑离满脸嫌弃的看看屋门口的黑狗,又瞥一瞥小屋“既然阵法破了,是不是先打扫打扫地面再进去,若是还没进临门便湿了鞋子,却是要忍到何时?”
“你若怕脏你便去打扫,如此多的血污,如何弄得清楚?”刑岳见魑离比女人还怕脏,有意便要怼上一怼。
魑离越发嫌弃的瞪了刑岳一眼,带着满脸揶揄的笑“那院外有簸箕有扫把,收些土撒在地上,然后扫出去,不是很容易?你们若都不做,我便不进去,反正也不是我家除鬼。”
“我去扫,”姜仙凝突然接过话头,“如此血污我也下不脚,三哥哥一起去扫吧?”说着便伸手拉起刑岳去院外拿扫把,几个小弟子见了纷纷跑上前来也都拿了工具一齐打扫。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一地血污烂肉便被清理了出去,门口黑狗见众人铲着烂肉出门,少有的站起身,吠了起来。魑离一抬手,黑狗应声倒地,许是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便丢了性命。
“你杀条狗作甚?”刑岳有些难以理解。
“太吵。”魑离一副漫不经心。
“进屋你就嫌脏,干活你又嫌累,狗叫你又嫌烦,真是金贵。”
“这狗吃了人肉,日后若是饿了,也会咬人,留着也是祸害。”刑风解释了几句,便率先入了屋中。
姜仙凝虽是被刑岳一直扯着,却拖拖拽拽拉着刑岳紧随刑风身后也入了小屋。此时小屋没了一地腌臜之物,气味不似前番一般难以忍受,也算有些精力细细看一看墙壁。墙壁上鬼画符一般用血涂了整面墙,连同钉窗户的木板也被血画的一片鲜红。
虽是如今没了功法和真气,但墙上画的诡异符篆姜仙凝却是认得,是镇鬼聚阴用的符篆,且是仙门符篆。
“三哥哥,你可看出了?”姜仙凝转头问刑岳。
刑岳点点头“看出了,果真是人做的而不是鬼怪,难怪没有妖魔之气,想想适才的阵法再看这一墙的符咒,恐怕还是个仙门中人做的。”
刑风示意众弟子,很快上前拆了钉窗的木条,傍晚的阳光红彤彤射进屋中,一扫屋中晦暗阴森的气息。没了几重阵法,如今炉灶里的火苗也渐渐微弱,只剩零星的火光。
魑离在屋中晃了一圈,自地上捡了跟生火的木条,拉着衣袖很是嫌弃的远远的挑开锅盖。一瞬间,只见锅盖落地一声巨响。魑离也满面厌恶的撇着嘴别开了头去。
姜仙凝跑上前,探头向大锅里一看,又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心。大锅里慢慢的煮的都是人的四肢,不知多少人的手臂和腿脚弯弯曲曲挤在一口大锅之中,已经煮的膨胀,松软,再想到适才门口黑狗盆里的残肢和黑狗吧唧吧唧的吃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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