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童福利院出来王一立即收到了长峰重树的简讯,信息这么写道:
有人目击到房东高冉曾经多次进入过尚湖小区七栋,有人看到他带着白色百合花去了七栋,下面附上证人的联系方式,尽快前往核实。
下面附了目击证人的联系方式姓名和地址,思索良久示意一郎将车停在路边。车子靠着荒凉的马路减速停靠后,王一将手机扔给了他。
王一也没有料到一郎看过简讯之后竟然如此的震惊,浑身颤抖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白色的百合花啊?”
还是那个散发着少女微香的房间,但气氛比前几次都要凝重的多,从一进门的时候一郎就在极力的避免与小山纯子四目相对。无论是在孩提时期还是长大成人以后,告密者始终是被人们所不齿的,无论是否站在正义的这一边都是一样,所以一郎的表情十分狼狈。纯子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虽然凌乱,也被白皙的脸庞衬托出一种随性美。
“终于还是被你们察觉了呀,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刑警的眼睛。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提起的过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如果和本案无关我们自然不会追究,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您可以说是非常不利。好了,能和我们说说那束百合花的事情吗?”
听到百合花纯子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看来她早就预料到了会被问起这件事情,或许当时一郎询问那白色花朵的品种事就已经感觉到了。如今纯子没有询问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或许是想要让一郎好受一些吧。
纯子长舒了一口气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是个很可怜的人。”
听到这句话之后王一与柯林同时惊了惊,但他们心里所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情。一郎在思索纯子为什么给高冉一个如此模糊的评价,对于那种人难道还有周旋的余地吗。而王一则想到了前些天拜访王瑞的时候,王瑞也曾经说过相同的话,那绝不是巧合。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王一凝视着纯子飘忽不定的眼神收起了警察手册,“看来您是打算说出真相了吗?”
纯子点点头,眼神还是飘忽不定,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害怕面对父母的目光一般躲避着王一的视线。一郎慌了神,难道纯子打算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了吗?明明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啊,一郎在心底悲哀的呐喊。
纯子眨了眨眼。
“那是我丈夫去世后的半年他就找到了我,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的为人。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西服,喝的醉醺醺的来敲我的门。”
事后纯子才知道那天高冉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高冉说他在高中的时候就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人邀请他结果还是希望他能付账。聚会结束之后又一个人去酒吧喝了很多酒,最后不知怎么的闯到了纯子小姐的门前,而纯子也毫不客气的将那人拒之门外。
纯子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好像在回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往事。
“之后那人便频频的来敲我家的门,我在家的时候是这样,不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有好几次下班都看到他在门前等。”
那之前都没有送过百合花对吧?王一确认到。
“恩,是的。我想他大概是把我当做他的同类了吧,觉得我也是一个没什么朋友的人。实际上是不是那样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中文还很糟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王一依旧盯着纯子的脸。
“大概吧,总之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有几次甚至想要闯进我的房间。”
说到这一郎坐了坐正,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听接下来的事情。纯子则卖了个关子,端着茶杯去了厨房。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吧,纯子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开玩笑似得说道。
“我们做过几次,很好笑吧和那种人,真是糊涂到家了。或许正是那种孤独把我们吸引到了一起吧。”
“在这里?”,王一义正言辞的问。
纯子点点头,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一郎觉得这清香的空气变得刺鼻起来,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就在这个房间里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纯子小姐同意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让一郎难以接受,说到底面对纯子他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刑警的身份。
“也不能说是出于爱情吧,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但是没多久便会相看两厌,几乎不怎么来往。”
“您非常恨那个人吧?”
王一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咬开笔帽,似乎要记录历史性的一刻。就连一旁呆呆坐着的一郎也绷紧了神经,但心底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恩,那种人只是在玩弄女人的感情。”,纯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微笑的说道:“不过很遗憾,我不是凶手。”
听小山纯子说完王一呼了一口气将笔冒重新盖了回去,一郎则是惊恐的抬起了头。今天的问话王一并没有做更多详细的记录,搜查本部那边也流露出了不让他继续接手这件案子的决心,王一这一次决定服从组织的决定。
在门前告别的时候王一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旁的一郎极力想要缓和气氛也于事无补。
“今后可能会有警方来调查您的不在场证明,也许会有鉴定科的人来取证,请您务必做好思想准备。无论如何精神上的压力还是会让您难以忍受,我们的证词也会变得不那么有力。”
纯子点了点头,小山是中等身材,与王一面对面站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不过此刻就算不抬头也知道王一的表情,就在两人转身走下台阶的时候纯子忽然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做朋友吗?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忘记过去,但即使忘记了过去悲伤还是会如潮水一样涌来,好像被恶灵附身一般。”
一郎想要回答当然可以,却被王一拦住,仰起头,纯子正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看不到她的表情。
“如果纯子小姐不是凶手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接下来还请您协助调查,我们暂时应该不会见面了,建议您可以暂时把工作放一放。”
纯子面对着王一微笑着点点头,关上门的一瞬间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来,眼泪如绝提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连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吗?你也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