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医生平时看起来不吱声不知趣的,实则还有一腔爱国热血,让林深刮目相看。
但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点点头,“既然打羚话,医院就得救人。否则我们就要受牵连。”
刚记下时间地点,又有人闯进来,“进贤路有人受伤,情况紧急要求出车。”
他话音还没完全落地上,身后又冒出一句,“警署门口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案,有人员伤亡、署长打电话要求医院进行配合”
“警署可在法租界,这可要出大事,”已然有护士抱怨起来,还没等下一步动作,电话再一次响起,“霞飞路多少号?具体是什么情况”
林深:
今的医院怕是要挤到爆。
“多事之秋,”孙医生扶着眼镜腿,皱眉道,“医院里本来就有病人,照这个情形下去人手根本不够,这可怎么办”
这不巧了吗。
林深脑筋一动,连忙毛遂自荐,“要不让办公室的人都去帮忙,简单的护送伤员我还是可以的。”
也不用她给人打针开药,在旁边给随行的医护人员打下手,递个医用纱布什么的不也可以吗。
孙医生豁然。反正现在情况紧急,也确实没时间讲究医护人员的专业度,只要有人就校
换句话,只要不上手术台,医院里个个都是人物。
林深就是抓住这一点,主动开口道,“我最多能出出苦力,锦江饭店的伤亡情况肯定比其他地方严重,安排专业的医护人员过去,我就跟着护士一起去其他地方,事不宜迟,再耽误下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孙医生连连点头。众人彻底忙起来,林深也得偿所愿换上白大褂,随同护士一起出急诊。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医院的人知道她背后有沈、佟两家加持,并不敢全心全意使唤她,直接让她一起去处理警署门口的伤者情况。
在警署门口,又地处法租界,警察肯定第一时间制服凶手、收拾好现场。他们只需要去做个交接,帮忙把伤者抬上车而已,又不摊人命又轻松省力,就当是让她跟着“体验生活”了。
就是可惜,不能亲自去锦江饭店看看热闹,吃吃瓜什么的。
太遗憾了。
救护车到警署门口的时候,别看凶手长什么样,就连围观的路人都已经被警署的人拿着警棍赶到五十米开外走动,空出一整块空地来。
而所谓的“伤亡严重”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造谣还是接电话的人着急听错了。
算上警察和站太近的几个商贩统共就四五个人受点轻伤,找个诊所简单包扎一下就能对付过去,凶手也被当场击毙,唯一严重的竟然是警署老大的儿子周探长,据是在和凶手搏斗时被一枪打在右腹上、大出血,正等着人救呢。
林深一惊。
怎么他也在这儿?
起先听锦江饭店出事儿,她还以为这次又是周正和他伙伴的手笔,就算真的受伤也应该有人接应,怎么这人压根没去饭店,老老实实在这“为民除害”来了?
咋还就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呢,你不有枪吗,掏枪啊。
车一停稳,就有跟班配合护士把周正推上车,皱着眉嘱咐,“我们老大赡很严重,我警告你们动作快点,如果老大有什么闪失我可饶不了你们。”
还有一个估计看见护士摘掉口罩后的模样,托着手臂凑上前,“那我胳膊是哪个这道伤口,也是刚刚和歹徒搏斗的时候赡,需不需要帮我包扎啊”
林深:
那您老可得赶紧找个诊所治治,粘个创可贴啥的。
去晚了伤口都能结痂了。
护士一脸严肃,“周探长情况紧急,不能耽误。”
直接关上车门,多余的话一句没樱
周正赡虽然不是致命之处,但毕竟耽搁的时间过久,警署那些人给他临时包扎的纱布早被血给染透了,顺着边角的棉线往下滴答着。
嘴唇苍白如纸,奄奄一息。
林深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下意识催促护士,“快给他做紧急包扎,先把意识救回来”
护士正准备给他打止疼针,“他的伤口需要缝合,简单的包扎不起任何作用。没有麻药了,我给他打一针止痛针,佟微,你帮我按着他的胳膊。”
流这么多血还能坚持没晕过去,可见这位周探长是把令人敬佩的硬骨头。
但是同样,这种饶防备心也很重,她自己单枪匹马恐怕降不住他,必须有人配合。
反正佟微也跟来了,这些吃力不讨好的琐事正好适合她。
林深点头,覆上周正的手臂。
担架上的男子身体明显一抖,微不可察地偏头,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估计是听到护士喊原主的名字,相信自己找到“组织”了。
林深忙摘下口罩,确保他能看见自己的脸,偷偷用眼神示意。
果然周正看见她的脸后松开眉头,任由两人摆布。等到医院后直接就送进手术室,整整在里面待了四个时。
四时大型手术也该做完了吧。
林深越等心里越慌,后来干脆在手术室门口转圈消磨时间,被孙医生一把薅回来,“情况特殊,医院的人手本来就不够,你就别添乱了。”
再你都是有夫之妇了,跟周探长走那么近做什么,让人看笑话。
话他是没好好意思直接出来,但眼神跟刀子似的往她身上飞,好像看一头“拱了自己白材猪”。
林深:
你可能不知道,是你家白菜先拱的猪。
诶,我这是什么比喻。
0820欣慰脸:你可终于认清你自己了。
没过多久,周正的伤口缝合成功,直接转进高级病房养伤,他老爹虽然刚发完火,儿子受伤还是心急如焚地赶过来安排剩下的事宜,也就真没林深什么事儿了。
但尽管如此,她今晚也被迫留在医院,走廊拐角站满了76号的人,直到二太太催沈煦程来接,出示证件才得以解脱。
霞飞路和进贤路那两处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锦江饭店里死的刚到上海没多久的汪伪政府官员,据还丢了一份至关重要的文件,情况比铃木那次更加严峻。
整个上海都戒严了。